一片昏暗之下,微弱的火光自柜中亮起,映照出一双乌黑的眼。
你的心跳漏了一拍,紧紧地握住了柜门。
黑眼睛的主人木木地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躲进来吧,我也是玩家。”
你根本来不及思考,钻进柜子便将柜门合了起来。
“等等,你没有关门?”
狭小的空间里,陌生玩家湿冷带着白雾的呼吸拂在你的脸上,打火机的光很微弱,只能照亮他的半张脸庞,略微窥见那挺直秀气的鼻子和狭长眼睛。
一双有些阴郁的眼睛。
你在脑海里努力搜寻着自己的记忆,对方是个没见过的男性玩家。
又是一阵咔嚓声,柜子里陷入一片昏暗。
“我们会怎么样?”你紧张地问。
男玩家声音平淡地说道:“会死。”
他的话音刚落,那“桀桀”的笑声更近了。
你连忙闭上嘴,不敢再说话,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个身形近三米的怪物,长而黑的头发掩盖住了面容,身上的病号服破破烂烂的,惨白的月光下,周身裸露的皮肤竟泛着深深的青色。
你捂住口鼻,双目圆瞪,死死地压住欲要出口的惊呼。
怪物缓缓地抬起头,似乎与柜中的你对上了视线,黑发滑落在两边,露出诡异的笑脸,血一般鲜红的嘴角几乎开裂至耳根。
而他的手上则抓着一把巨大的斧子,锋利的冷光边缘滴滴答答地淌着血。
那是谁的血……
怪物古怪地笑着,在不大的房间里缓缓地搜索着。
“滋——滋——滋——”
一阵刺耳的电流声过后,灯又亮了起来。
怪的是,房间就这么大,怪物却没有靠近你和男玩家所在的衣柜。
沉重的斧头在地上划出一道道恐怖的血痕,怪物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又掂着斧头慢慢地走了出去。
直到那“桀桀”的笑声走远,你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们要离开这里,boss还会回来的。”男人说。
对。
你要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
男玩家首先从柜子里走了出来,你跟随着他离开了房间,一出门,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正对着敞开的大门,你不受控制地惊呼了一声。
你的队友死了,那个卷发女人。
她被怪物砍死了!
“桀桀桀……”
怪物回来了。
走廊深处,绿皮肤的裂口巨人掂着斧子,扭头朝你们走来。
“跑。”站在黑暗中的男人在你耳边轻轻地说。
这辈子你都没有像今晚这样狼狈过。
好在你最后还是逃离了精病院,成功回到了自己的安全屋。
不大的房子与这个恐怖游戏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昏黄的灯光和贴着碎花墙纸的墙壁却很好地安抚了惴惴不安的你。
你终于安全了。
这个时候你才有空仔细打量面前这个跟随你一起逃难的男性玩家。
“我叫李思乐,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垂下眼睛,你发现他的皮肤格外的苍白,因此显得嘴角处的淤青更加显眼。
他的声音毫无温度:“在这个游戏里,最好不要随便透露自己的名字。”
你摸了摸自己裸露的手臂,那里起了细细的汗毛。
男玩家在说话的时候和你短暂地对视,露出了他漆黑的眼睛和殷红如血的唇。
瞳仁很黑很幽深,然而眼却是阴郁冷漠的,甚至有些空洞无味。
你没有想太多,在这个游戏里,被折磨得性情冷酷的人太多了,你时常见到那些玩家露出冷漠的眼。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你问。
男玩家偏过头,他的视线停留在安全屋的那张小床上,很专注。
“我住在0病房,你可以叫我号。”
你想起护士长说的,0号病房住着一个攻击性很强的病人。
是他吗?
刚刚在精病院里你太紧张了,都没有注意到他是不是穿着病号服。
你朝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了那张纸条,走上前:“这张纸条应该是安全屋的前任主人留下的。没有笔,所以用的口红。”
说完,你一转头就对上了号那张冷冰冰的脸。
午夜的屋子静悄悄的,森森的寒意从你的尾椎骨处冒出来,让你四肢僵硬地站在原地。
号的呼吸很轻,可是因为站得近,让你觉得凉飕飕的。
“那不是口红。”他撕下了纸条,捻了捻,鲜红的唇吐出两个字,“是血。”
“他死了。“
血字条。
你看着号散乱的黑发和苍白尖俏的下巴,更加觉得气氛阴森了起来。
‘太阳落山后不要开门。’
这是安全屋的前主人临死前留下的忠告。
可是太阳落山之后,你开门了,就在今晚。
你会死吗?
……
安全屋里只有一张小床,你躺在床上,耳边是浴室里哗啦啦的水流声。
很快,号从浴室里出来了。
你翻了个身,对号说:“只有一张床,挤一挤吧。”
等了很久,你才感觉到了淡淡的、潮湿的水汽。
号若有所思地看着你,那双原本有些瘆人的眼睛此刻却有些不合时宜的好和懵懂。
“你不应该给我开门的。”他说。
“不那样做的话,你不是会被怪物杀死吗?”
他嗤嗤一笑,也许是不经常笑的缘故,面部的表情不太协调。
“蠢货。”
你想,这个人真是怪,你要烂好心关他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