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差一点儿都要夜闯司令府,冲进姚家捞人了,还是高副官拉住他们,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让他们分拨在街上佯装闲汉,在城中寻找他们约定好的暗记,几人找了这么多天,终于顺着他留下的蛛丝马迹,见到了陆危楼。
“少帅!我们总算找到你了——”孟副官看见陆危楼就开始干嚎,他在这些人里年纪最小,是陆家军在野地里捡回来的孩子,四五岁的时候话都说不利索,大家都认为这是被外头横行无忌的俄国兵给吓的。
当年四处都在打仗,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家把他送走,孟副官就被士兵们养在了营里。他平时跟着火头军抬粮食,跟在军医后头洗纱布,人人见他可怜,总少不了他一口吃的,转移的时候也肯把他放进筐里拉着走,大些了便直接记了军籍,因为性子简单不藏私,竟混成了陆危楼身边的亲卫。
性子简单换句话说就是脑子有坑,大家都觉得这是当年留下的后遗症,才会让他看见陆危楼才不那么战战兢兢,反而跟没断奶孩子见了妈似的。
“再装哭就把你扔出去。”陆危楼皱着眉头,忍不住嫌弃,“一滴眼泪都没掉。”
孟副官发现自己挤不出来眼泪就不装了,咧着嘴笑,“嗨,这不是看您过得还不错嘛。”
听他提起这几日的相处,陆危楼没有说话,只淡淡瞥了他一眼,孟关平难得看懂了,连忙解释道,“我们都以为您是被那个姓姚的给逮起来了,那还不得小皮鞭子沾凉水,一天照着三顿抽嘛?谁成想现在都没捆科巫——”
相比之下,高副官就显得智勇双全了。他怕孟副官把自己作死了,回头没有傻子玩了,于是连忙捂住了孟关平的嘴,把人拉到一边。
陆危楼看着熟悉的一幕,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但仍是板着一张扑克脸训话,“你多管着他点,以后少让他听快板书。”
高副官冷静地点了点头,孟副官今年别想再踏进茶馆半步。
“唔唔唔!”孟副官企图挣扎,被高副官武力镇压后就乖乖蹲在角落。
倪喃后知后觉,端着菜进屋时才发现不大的屋子里塞满了人,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来逮陆危楼了,当即就扔下盘子往外跑。
等她回过味来,再进屋就看见孟副官手里稳稳接着她刚扔的那只盘子,忍不住赞道,“壮士好身手!”
孟副官闲来看了一堆戏,对此颇为得意,当即给倪喃行了个标准的拱手抱拳礼,“您客气!”
只听得“咔嚓”一声,盘子掉地上,摔得粉粉碎。
倪喃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在场的副官们都忍不住捂脸,麻蛋,这货这么蠢,一定不是自己战友。
陆危楼心理承受能力强点,见状也叹了口气,对着高副官说,“戏也别让他看了。”
高副官点了点头,忽然觉得少一个傻子玩似乎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这么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