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河村口到了啊,要去禾河村和东边儿李家村的,在这儿下车了啊”检票员扯着大粗嗓门吼着,“请问钦州福利院是在这儿下吗?”姜眠扶着车座起来问。
检票员诧异地多望了她几眼“是是,姑娘,就这儿下车。那福利院这些年政府老重视了,修了新路盖了新房,洋气着呢……”
“是嘛,谢谢您。”姜眠微笑着回应,顺着台阶下了车。空气氤氲着略微潮湿的泥土味儿,大巴车突突突地开走,即使世事变迁,沧海桑田,面对这熟悉又陌生的山坳,姜眠感到一阵眩晕。
钦州福利院坐落在半山腰,从禾河村村口进去走一段路,还有一段山路。山路新修了台阶和护栏,姜眠拾级而上,和记忆里大致一样,然而村落里新盖的一栋栋白色的小楼房,还有不远处的小学飘摇升起的红旗,都让她觉得感慨和新鲜。
站在这里,她只觉得轻松,没有料想中的矛盾。也许是因为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吗。她的目光一直一直往前,在山路回转到山顶的第四个拐角,那个险峻的山崖。她闭上眼睛,微微一笑。
就在那里,前世9岁生日那天,她把陈万江推下了山崖。她好像还能记起,那天大雨磅礴,山崖下的小河在一瞬间流淌的血水。
你该死。
她不知道脑海里响起的这句话,是说给上辈子强奸未遂的陈万江,还是说给背负人命和人恩已经没有力气再活下去的自己。
她睁开眼,眼前依旧是深秋苍翠的松柏,山路被仔细地修整,她迈开腿,大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