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咳咳咳”姜眠在黑暗里猛地坐起来,像刚溺水似的大口喘息着,然后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眠眠!眠眠,醒醒……我在我在。”温暖有力的手臂紧紧抱住浑身发抖的她,骨节分明的大手有节奏地轻拍着她的后背,低沉的声音满是担忧与悲伤,“我在我在,眠眠别怕,都过去了,你只是……只是又做噩梦了。”
啊……是裴玄岭。冷汗打湿了整个后背,姜眠虚脱地把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泪水无知无觉地打湿了他肩膀一侧的衣服。
事故已经过去整整四年了,姜眠依旧无法释怀。她可以从从容容毫无牵挂地离开,却没办法接受,一个跟她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姑娘,把她从海里救起来,再用尽全力把她推上了救生艇,让她成为了那54/90里的生还者。
她醒来时,躺在太平洋不知名的小岛上被进行紧急救助,白大褂的医生用蹩脚的英语问她,“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袁圆。”泪水决堤,姜眠听见自己虚弱地回答道,“我叫袁圆,袁世凯的袁,圆圈的圆。”
袁圆,我会代替你活下去。
窗帘微微浮动,冰凉的月光漏了几缕进来,地面洁白如霜。一旁的花瓶里插着旅舍老板——一个冰岛本地大叔为他们新换上的一束白玫瑰,散发着微微的馨香。他们沉默地相互依偎着。良久,“阿岭,”姜眠抬起头轻轻地说,“我想要。”
想要无数激烈的拥吻,汹涌的爱欲和抵死的缠绵,填满她,满足她,让她感受自己被迫地还在苟延残喘般活着,让她感受战栗着抵达高潮,而不是无助地坠落,与幽深的黑暗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