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一道力量,沉重的车门夹带着力气被推向我。
倏地抬眼瞧他,他淡然收回手,黑曜石般耀眼的眸子蕴含碎光,桀驁得理所当然,抬高下巴示意我入座。
克制怦然的情绪,我心不在焉的回答近乎沦为阴阳怪气。
我逐渐发现,而且,不可否认,在他面前我不用在意多少人的眼光,不用害怕出糗,因为光是他一个人就够我提心吊胆。
我的真实总是在他身上会变得傻气而古怪。
「在想什么?」
我囁嚅。「没、没想什么……」
「是吗,但是我有想了什么。」
「咦……哈啊?」
「你刚刚提到得全身检查能和婚前健康检查画上等号吗?」
……这种想直接甩他车门的衝动一定不是错觉。
也一定不是我的错!
又一次,感觉更强烈了,从头到脚冒着滚烫热气,然而,始作俑者依旧从容不迫,没隐藏眼底的戏謔。
忍住白眼,仍然不解气,我气结。「想逼死人吗?」
「开不起玩笑?」他挑眉。
「这玩笑涉及话题太敏感。」轻轻咳嗽,我义正严词。
「不觉得。」若无其事的,他耸了耸肩,修长漂亮的双手搭着方向盘。豪不客气嗤笑。「你不喜欢我,我也没喜欢你,我们不曖昧,能有什么问题?」
我哑口无言。糟糕,觉得满有道理的。
果然太累了,理智都餵狗了,居然自乱阵脚。
仰首让风吹吹散一些脸颊热度,总觉得心口烦闷,分不清是不服气还是失落,他不是看不起我,是不在意。
咬了咬下唇。叶若唯,你不能因为被吹捧惯了,变成骄傲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公主,这世界不只险恶,还很宽阔。
我不作声见我店头,他拉开安全带探头,见我迟迟缓缓点头,语调染上不耐与无奈。「还不上车吗?陷害我当路霸是不是?」
「……切,被害妄想。」
嘴上虽然抱怨,手脚却是依言磨磨蹭蹭上了他的贼船。怎么样都改不了心情上的彆扭,顺手将位置上一袋子的食物拎起,犹豫片刻,不嫌拥挤闷热得放腿上了。举止是稳定的,我尽力偏开视线,没力气对上他的探究。
他的似笑非笑。
他缓缓倒出车子,蛮横驶离原地,静静混入下班的车流里,直到此刻,我还是晕呼呼的。实习结束有人接送的感觉很妙呀。
尤其这人……这人怎么了?
不过是,顏值高了点、口袋深了点,还有少年得志,抿了唇惨澹微笑。不得不承认,梁镜旬的条件要寻常人优质。
覷了他一眼被发现,我赶紧故作无事,心跳的作响如雷,我屈了手臂靠着窗缘,离他远点、离他远点,贺尔蒙害人不浅。
「这是……」很迷茫,抱着鳩佔鹊巢的两份日式盒饭,包装得分外精緻。
他眉目不动,一手垂放下来,左手扣上方向盘。瞇了瞇眼睛,以为他臭脾气又犯了,打定注意不理我,只听他温和的嗓音又扬起,仔细才会察觉染着几分睏倦,像是迎着海风拂水而来。
温软而潮湿。
也许这是第一次,如此排除所有偏见与情绪,好好的记忆与……欣赏他的声音。
长年资深声控居然排除声音,对一个男生保有深刻记忆,于我,绝对是天崩地裂的。
他的嗓音呀,真的真的、是超过八分熟的熟悉。
究竟在哪听过呢……
也许很相似,然后,存在着细微差距。
真相只有一个,卡着一个悬问在心里面很难受,我瞄瞄他,刚硬冷峻的侧脸鬼斧工似的,瘪瘪嘴,依照我对他的浅薄了解,小鼻子小眼睛超级小气,个性坏脾气臭,才不会帮我解惑。
何况,从何问起也是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