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震惊的光头哥被听懂人话的德叔拖出去了。
我看着小哑巴白色被单上刚染上的红色血迹:“我都没追究你一声不吭地走了,你却连伤口都不愿意给我看了吗?”
小哑巴慢慢地从被窝里挪了出来。
他没有藏东西,他在藏他那双血肉模糊的手。
十个手指甲齐刷刷地被连根拔掉,黑红色的结痂处盖着一层黄色脓水,泛着阵阵恶臭味。
“怎么会呢?”我握住他的手掌,看着原本晶莹剔透的指甲变成这副模样,心里一抽一抽地疼,“是出外务被抓到了吗?”
他犹豫了下,像是迫于什么压力似地点了点头。
“你最好给我说实话!”
他可能没见过我这么凶的样子,被吓得一怔,然后摇了摇头。
“是贺臣干的?”
他没有反应,只是在我看过去的时候回避了眼。
我算了算小哑巴消失的时间,恰好对上了我把他拖进浴缸的那一天。
原来那天贺臣一直站在浴室外。
原来那晚无处可撒的火,最后烧到了小哑巴的头上。
小哑巴也知道,但他却没有阻止我的任性。
我抱住小哑巴:“对不起。”
眼眶中似是有什么滚烫之物在打转着。我好心疼他,我好对不起他。
小哑巴回抱住我,用小臂蹭了蹭我的头发。
“看过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
他迟疑了下,摇了摇头。
我立马给黄医生打电话让她来一趟,然后对小哑巴说:“我让医生偷偷来,不会让你再遭罪的。”
小哑巴重重地点了点头,露在面罩外的眼睛像黑曜石一样忽闪忽闪的,好像一只终于等到主人回家的小狗在欢呼雀跃。
我不懂。
指甲被拔了这么疼,他到底在开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