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弥心中已经明白,又低下脑袋去。
衡阳突然凑近她,眨了眨眼睛。
“该不是哪位小郎君相中了檐檐,借花献佛吧?”衡阳吃吃地笑,“我记得你去岁便及笄了,如今是该看些人家咯。”
云弥有些恼,不轻不重推了推她:“这些事,阿娘做主就好。”
“郑夫人眼光毒辣,自然靠谱。”衡阳跟她并排慢慢行着,“但檐檐,我跟你说,婚姻大事,可不能自己一点主意都没有。”
她说得诚心实意,可云弥心情陡然低落起来。
自己如今这般处境,当真还能肆无忌惮议亲么?
李承弈估计第一个撕了她。
反正他对谁都好,唯独待她处处苛刻。
眼见四下无人,云弥突然想问些关于李承弈的事——比如,他什么时候才能成婚,然后放过她。
但是又不能问得太刻意,那样会让衡阳起疑。
于是云弥故作随意口吻:“你没有主意,太子殿下也没有主意,怎么到我就该有主意了?”
衡阳笑得开怀:“拿我作筏子也就算了,怎么还跟我阿兄比?他是个愣头青啦。”
“哪有这样说自己阿兄的。”
“我可不胡说。”衡阳压低声音,“他那个人,算是没救了。御史中丞上个月才劝他相看女娘,早日成婚。你猜他说什么?”
云弥望着她。
“他说多谢乌台关心——又说,‘听闻乌台与发妻和离,如今闹得很是难堪,由此可见,婚姻大事,还是要慢慢相看心性合得来的小娘子。操之过急,只会得不偿失’。”
衡阳被自己转述的这个笑话逗笑,直握着缰绳乐不可支:“我向御前的宫女打听,说那御史中丞的脸色像猪肝一样——你说我阿兄是不是个愣头青?他不想娶妻就不娶嘛,怎还往人家痛处戳?我要是那位可怜中丞,高低得给他一鞭子。”
说着,还假模假样地挥了挥手里的红穗马鞭。
云弥哪敢背后议论李承弈的事,刚想劝衡阳别笑了,身后忽地传来一道淡沉声音——
“我现下就能给你一鞭子。”
①乌台:御史台最高长官御史中丞的别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