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皇后身边待得久,明白这位女君懒于心计,端木理几乎错以为自己卷入了什么内官嫔妃的争斗当中。
她惶恐地低头:“皇后怎么知道纸船题诗的事……璃儿不敢。”
“问你可有过,不是问你敢与不敢,”见司簿掩不住笑,皇后虽皱眉,语气倒也放松,“个个张口都是言不由衷,听着累。”
见端木理红了脸称罪,抱着名册歪歪斜斜的,皇后便命司簿将册收了,示意她坐:“纸船题诗一事,是有一位来我这闹脾气的人顺口说的。我并未清闲到命人跟你,莫慌。”
端木理的脸褪去潮红,唇就成了雪中梅。
她茫然地看皇后,听这位女君用无可奈何的语气问:“璃儿,你呢,出身贤,品行高,诸般好,可愿年末离宫,与卫王同住十王宅?”
司簿显然提前知晓始末,并无端木理那般大的反应,甚至在灯下含笑,期待后文似的。
“我……”端木理脑中空白,像散云掉入中宫,要寻路回南天,其窘迫可爱可怜,“不!”
支吾到最后,拒绝倒是来得斩钉截铁,让皇后与司簿都意外。中宫更静了。
“为何?”皇后扶住椅手,“你担心自己原是内官身份——”
“并非。璃儿愿陪伴皇后。”端木理为违心话而羞赧,脸红透了。
皇后露出的得意气,让端木理想到李胥。
端木理为小事向着他时,就能看到他这样得意,少年气没了,有点坏,有点凶,故意掩饰喜悦,让人心里错弦。
但端木理还没想完,李胥本人就从幔后大步出来,怒气如山倾,执了她的手,要去殿外谈。
端木理因而明白为何中宫落针一般静。
“之原,我已经与你争了许多天,璃儿的话,如今你也听到了,”皇后高坐,“这件事就到这里,你专心准备开府建官的遴选,圣人还要过问。”
“母后的话先放一放,”李胥也不退让,又冷眼斜了一下端木理,“端木掌籍还没睡醒,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儿给她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