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弗兰契斯科公爵引着尤里安七拐八拐来到一处隐蔽的住宅,推开门关上锁死。他走到最深处一个房间,那里被布置下了防止偷听的魔法阵。在看到尤里安进门后,他关上了门。
“尤里安,你的问好呢?”弗兰契斯科公爵擦去了伪装,只是站在那里,就像黑压压的云压过来。
尤里安低着头:“你好,爸爸。”
弗兰契斯科公爵脸上既没有见到女儿的欣喜,也没有劫后重生的庆幸,他脸上毫无波澜,比起见女儿更像是见下属。
“我和你妈妈都暂时住在这里。还有一些剩下来的,愿意跟随我们的臣子和遗民也在。你的倒霉丈夫已经被斩首了,不过那天你应该也怀上了王嗣。”弗兰契斯科公爵坐在椅子上,眼紧盯着尤里安,“不管是哪一个,只要是直系都可以。”
他果然知道白雪王子那天会来,可还是把她放在那儿,简直就是在赤裸裸地告诉她自己就是一个生育工具!
“尤里安,根据我这些天收集的情报,很有可能是白雪王子联合了高山的魔女、路德维希一世灭亡了我们的国家。”
“爸爸,这是什么意思?那不也是他的国家?”尤里安皱起了眉,“这话听起来更像是路德维希一世的谣言。”
弗兰契斯科公爵打了个响指,一堆资料从天而降,劈头盖脸地砸在了尤里安的脸上。
尤里安的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疼,但她还是捡起了那些资料,一页页浏览着,上面详细地记录了白雪王子与阿芙拉、路德维希一世密会的证据。
公爵喝了一口茶:“尤里安,我不知道你对他的印象是什么样的,在我看来都不重要,你只要知道这个事实就够了。”
“很明显他有自己的一些想法,让他愿意出卖自己的国家。尤里安,你应该不会容忍这样一个卖国贼还活在这个世上吧?”公爵一把揭开身后的帷帐,那赫然是消失已久的魔镜,“告诉你的主人,那个白雪王子究竟在哪里。”
“美丽的王后。我很确信,在山的那边,在茂密的森林里,失去记忆的白雪王子正与小矮人们快乐地生活在一起。”魔镜抖了抖回答。
公爵似笑非笑地看着面色惨白的尤里安:“我亲爱的女儿,你能够容忍一个罪人仅凭失忆就推脱所有的责任吗?”
他俯下身来,像是引诱人堕落的魔鬼在尤里安的耳边道:“多么地不公平啊,你渴望建立的王国就这样毁在了白雪王子的一己私欲里,在你因为中毒,因为居无定所的子民忧愁、恐惧的时候,他却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地活着。”
公爵满意地看着尤里安的脸色越来越白,她心底的怒火和脑海中盘旋的恐惧紧密地纠缠在一起,这是她最为脆弱的时刻,只要再加一把火,就能够让她彻底燃烧起来。
“我再告诉你一件好事吧,尤里安。”公爵命令魔镜,“魔镜啊魔镜,是谁给美丽的王后下了剧毒?”
魔镜再一次回答:“是白雪王子。”
“明白了吗,尤里安,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就是你那单纯善良的继子。打乱你的计划,让你的地位岌岌可危,让你不得不对一个老男人献出纯洁之身,又伺机夺走你的初夜的男人就是他。他从一开始就欺骗了你,伪装成一只无害的小绵羊,在你同情他的时候,他还在想着怎么让你死无全尸呢。”
公爵扶住了尤里安无力的双肩,唇角扬起:“尤里安,去降下惩罚吧。如果是你就一定能够做到。把白雪王子的头颅带回来,这样我们就能够见到路德维希一世,趁着他们狗咬狗的局势,假装顺从他,趁机侵占他的国家,再复兴我们的国家。”
尤里安的手里被硬塞进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她僵硬地转动着眼珠,试着消化着这一切,结果看到了一个半青半红的苹果。
她的心也像那苹果一样,一半是充满了耻辱的熔岩毒液,一半是灰烬一样的极致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