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有啊……可是那是早上的家属……」
护理师一边支吾地报告，rrt医师已经戴起手套，抓起喉头镜，准备插入气管内管。
「好了！先停一下！」浑厚男声一句轻喊，女医师乍然停住手。
快速又老练的插管动作，彷若就像点餐时拿支笔在菜单上打个勾那么简单，然而导管进入时的阻碍，让rrt医师眉间若有似无的轻皱过一瞬。他拿起听诊器定位在病人胸口凝一听，接着吆喝：「好了，接mbu(甦醒球)，继续压！」
床头旁的两位护理师，一位穿着急诊的制服，另一位则穿着加护病房的制服，反应流利地替病人抽了血痰，接上氧气导管压上甦醒球，配合得天衣无缝，像是跳着双人舞的动作，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的rrt小组。
「epephre(肾上腺素)4mg从气管内管，dop(升压剂)赶快掛上去啊！」rrt医师脱下了手套，简洁有力地吩咐。
紧急的氛围酝酿下，费尽力气的压胸动作，可不是电视八点档狗血情节的三两下按摩那么轻松，事实是不到十分鐘便能让施术者几乎精疲力竭。床旁持续执行着胸外按摩的实习女医师一面手下不敢迟疑，却披头散发愁着眉转过头来，「学长，我没力了，我快……压不动了。」
实习女医师身后一个年轻男医师的面孔，胸牌上印着住院医师的名字，绷僵着脸色，颤抖着声音，「那换我来。」随即在女医师收回双手后，便立即接替。
「这是哪个主治医师的cse？」rrt医师盯紧心电图监视器上，一停止按压就没反应的波形摇着头，抱着胸忖度。
「呃……是姚典娜医师……」床尾正在记录医嘱和生命徵象表的护理师抬起头回应了一声。
「喉咙都肿起来了吧？epephre(肾上腺素)再加4mg！不过幸亏气管内管插上了，人要先救起来再说。人如果没有救起来，我看就等着被告喔，今天才开完刀！纪录要记得写清楚，然后……最好先打个电话跟姚医师告知一声。」
一大长串的碎碎念，全部听进了所有工作人员的耳里。实习女医师咬着牙，眼底泛起薄薄水气。而正在病床旁压着胸的住院医师也顿时愣怔表情，手里的动作竟渐渐慢了下来。
爆炸性的怒吼突然从那住院医师身后传来：「你在发什么呆，继续压啊！你是新来的啊？」
「喔……嗯……」住院医师一个回头，便冷不防被扯下脚垫檯。
「你这样的速度要救什么，每分鐘0到00下是这样压的吗?速度不对，深度也不够！给我下去！」
高大的身体丝毫未迟疑地踏上脚垫，双手交叠，比秒针还快的速度一个个按压在心脏停顿的胸口上。
「呃……这……」
「那个是……好像是外科的总医师？」
「是……外科的值班总医师吗？」
几位护理师和实习医师，只是面面相覷地交头耳语。
严肃的眼盯着交叠的手背，散落的瀏海盖住他半边额际，杜鑫评一句话也没有再说，脑海里只是想着该如何把那床上的病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否则，有人应该会遇到大麻烦吧。
一分鐘、两分鐘、三分鐘过去……
「等等……停一下，有了有了……好像有了……心跳回来了！」rrt医师突然脸上拉起笑容，叫喊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