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在想,这个女人怎会这么变态,竟然为了找你这样的小女生,如此大费周章?」
乍听这话,叶月反射性就想要反驳,张开口却又一阵哑然,最后只得默默闔上嘴巴。
毕竟她是明白的,纵使她确实不觉得面前的萧阿姨是坏人,但无可否认的是,听到她找到自己的过程时,她心里的确曾闪过讶异。
不过,萧阿姨并未对她的心虚表示任何意见,只别开视线,转而盯着交谊厅墙上的某幅复製画。
「你会这么想也不怪,但阿姨我并没有想得那么复杂。」她微笑,「我只是很想看看,能画出那种画作的女孩子,究竟长什么样子?」
「……咦?」
「你的画很棒,却也带着很深的寂寞,偏偏笔触又有种根深蒂固的温和,好似曾受过某人的薰陶,被影响得完全融合到画作里头……呵呵,不过你自己大概根本没察觉吧?」
叶月不语,脑海里却不自觉地闪过多年以前,她曾对蒋之博说过的一番话。
『你的画很棒。虽然现在还没画完,我也不是什么评论家,但我真的觉得那幅画很棒。以往我并不喜欢那种色调,可是看你那么下笔,我一点不适感都没有,就好像……那幅画本来就该是那样子,而你只是把它还原。』
无庸置疑,她非常喜欢蒋之博的画,而她的绘画技巧亦大多是这位学长教出来的。纵然阮文嘉也在她的绘画之路上提供了不少协助,可相比蒋之博这位啟蒙师傅,终究还是有着好一段距离。而她从未想过的只是,原来哪怕在蒋之博离开的这么久以后,她作画时依旧残留着与他有关的习惯。
「别误会,我没有挞伐你的意思。」
正兀自恍,萧阿姨温雅的嗓音又将她拉回现实,而她这才发现,那种语末微微上扬,好似永远带着笑意的腔调,和记忆中的蒋之博竟是那样地相似。
「我是真心喜欢你的画,在我看来,那样的矛盾也带着难以言喻的美感。只是我觉得,能画出那种画的人,心里肯定非常非常难过,或至少曾经非常非常难过,所以才想要见见你,至少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你一点安慰。」
这话以后,便是一段好长的静默。
叶月感受着身侧传来的温度,不知怎地,莫名就有了一股想哭的衝动。然而她终于没哭出来,只压抑住几乎要溃堤的哭声,近乎冷淡地回了句「谢谢」。
面对她的漠然,萧阿姨什么都没说,只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而后便站起身,率先离开了交谊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