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知楼背脊一僵,抬头对上程玉的脸,“好,都好。”
她有什么不好的呢,世间女子都是这般过的,长宁公主不也是如此......若是不好,当怪她执念太深,难以知足。
对方却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拉着她聊些幼时趣事,多是她们同赴一场宴席的事情。
“......你可还记得,有一年季夫人生辰,有人送了一对画眉,长的灵巧可爱,可是还没等我们告辞回府,那鸟竟不知怎么飞丢了去......”
程玉声音婉转,沉知楼也同她一般回到了少女时候,这件事,她是知道真相的,也是从那次,她打从心里艳羡着她。
沉家自来同季家交好,她与季惊鸾算是一同长大,也隐隐察觉两家父母有意结成儿女亲家。季惊鸾当时已是帝京数一数二的少年郎,长相才学都无可挑剔,可是她对他无一丝杂念,季惊鸾应当也是如此,他对她与季家姐妹并无不同。
这个人自小就寡言少语,像个精致的空心人偶,沉知楼自认是个寻常女子,她真的能和人偶度过一生吗?
可那日季夫人生辰,她在园子里闲逛,听到有人交谈,正是程玉与她的小尾巴程珂。程珂夸季夫人的鸟漂亮。
程玉却说:“若漂亮的只能被关进牢笼,那画眉怕是宁愿生作乌鸦。”
程珂又说一句,“阿姐不高兴么......檀奴保证此生都不养鸟,阿姐不生气好不好?”
程玉没有说话,摸摸程珂的头,二人往别处走了。
沉知楼思考着,到底是生作被人圈养但暖饱的画眉好,还是自由却无依的乌鸦好,林子里却忽然出现一人,那人难得的有些慌乱。
是季惊鸾。
她想,他应该也听到了那些话。
画眉到底是怎么飞走的,沉知楼其实并不知,只不过她认定自己想象的就是真相。她也想等一个,为她放飞画眉的人。
“你说那画眉会后悔飞走吗?”
如有实质的目光投在她身上,沉知楼回过,面前的人不再是被她羡慕的程家少女,她是庆国的长宁公主,而她也不再是当年的沉知楼。
“不思考,便不会悔。”沉知楼答。
“那你呢?你可曾后悔过嫁给石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