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斜斜横他一眼:“你没见着么?你的姨姊妹,已经到府上两个月有余了。”
“便是因为这个缘由离府的么?”陆聿觉得有些好笑,见嘉宁暗暗撇了撇嘴,又忙道:“应当不会吧?母亲不是那种乱点鸳鸯谱的人,徐家阿姊可比我大了快两岁……”
陆聿与嘉宁同年,比嘉宁大半岁,今年初初十八,而徐女已经二十岁了。
前世嘉宁自持貌美,认为徐女年岁大,又姿色平平,浑然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然后徐女就成了陆聿与嘉宁成婚三年纳的第一位妾室,徐女进门后,嘉宁再也不与陆聿同宿一室,夫妻情断。
后来回了雒阳,嘉宁方才懂得一个道理:绝色、贤淑、娇媚、柔顺……这些品质不会凝聚于一人身上——但是多寻觅几个人,总能凑齐这些品质。
嘉宁唇角一弯,浅笑道:“我搬到太山山居,主要是因为犯了喘疾,云鹤先生建议我避居休养些时日。其次呢,徐女总是打探我行踪,我心中不悦,不愿与之虚与委蛇。”她言语坦荡,若非陆聿与她作了三年夫妻,对嘉宁性子有几分了解,怕是听不出她话语中的暗示,“至于君姑有何想法,我是不知的。”
陆聿一听她提到喘疾便眉头紧锁,自动忽略了后面半句:“云鹤先生在府上,为何会喘疾复发?”说着,又有些后怕地将嘉宁揽紧了些。
嘉宁的喘疾遗传自其母衡阳长公主,而衡阳长公主已于两年前病逝,病因就是喘疾引起的心肺孱弱。
嘉宁自小便被养得十分精细,雒阳流行的熏香、花露一概不得近身,嫁到陆家后又得到了云鹤先生的悉心调养,三年来一次喘疾都未曾复发。
嘉宁听他言语便忍不住在心中冷笑——她的确没有误会楚夫人,自己这位君姑从不待见自己,瞧,陆聿一回府便急急忙忙将甥女推到人前,却半点没在他面前提及自己是因病离家。
而上一世,自己彼时年幼,尚未觉察楚夫人暗藏的恶意,一见了陆聿便冷言冷语兴师问罪,两人不欢而散。嘉宁没有跟着陆聿回陆府,待陆聿离了晋阳,楚夫人便带着已经进门的徐姬施施然前来山居拜访,美其名曰:“郡主乃正妻,合该喝了静娴这杯茶。”
嘉宁兀自又一次陷入了回忆之中。
这是嘉宁短短一盏茶不到,在他面前的第三次游,陆聿不知她离遭遇,只把这归结为了谵妄之症,想罢,也不再等待嘉宁答复,唤了青黛、碧华进屋为嘉宁梳妆,决定直接带她回府。
青、碧二婢在嘉宁的默许中飞快进行了一番,她生得一副临水照花的仙子模样,越是素净的装扮,越显露出天然去雕饰的美丽。
陆聿不知晓昨日嘉宁便嘱托了青黛、碧华收拾行装,只当是她身边的女使们格外堪用。
一行人浩浩汤汤地离开了太山山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