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事实?如何,只要侯爷相信就行了。”
桂枝从她的掌心挣脱出来,脸颊憋得通红,深吸一口气,抚着心口道:
“近日?来,侯爷对?小姐愈发上心,如今有了救命之?恩,索性?加把劲,把婚约定下。”
闻言,林知雀轻叹一声,为难地摇了摇头。
她何尝不想履行婚约?这?可是她最初的目的。
但挟恩图报,还是上赶着嫁人,自幼的教?养不许她这?么做。
况且,捅破这?层窗纸,侯爷若是拒绝,就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到了那个地步,她能否留下都是问题,更别提什么指腹为婚。
这?便?罢了,大?不了去别处讨生活,至多吃些苦头。
可姑妈得了侯府助益,京郊地租的事儿刚刚落定,不能被?她牵连。
否则,当真是得不偿失。
桂枝瞧着小姐的脸色,静下心一想,顿时明白了七八分,沉吟道:
“小姐思虑周全,但哪有万全之?策呢?
切莫瞻前顾后,错失良机,日?后追悔莫及。”
林知雀支起身子,托腮望着窗外春景发愣,若有所思地揉着衣角。
这?段时日?,侯爷待她着实?不错,与?之?前可谓天差地别。
加之?性?命恩情?,他总是和颜悦色,连重话都不说一句。
不得不说,这?是提婚约的最佳时机。
道理她都明白,可不知为何,心底隐约有一丝不情?愿。
尽管她自己都想不通,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明明现在的处境是梦寐以求,放在当初,她会毫不犹豫地赌一把。
“小姐,侯爷的性?子您不是不知道!”
桂枝比她还着急,一脑门的热汗,草草用帕子擦拭,拽着她的手臂,摇晃道:
“难道要等他有了新欢,眼?睁睁看着鸠占鹊巢吗?”
“当然不是!”
林知雀一听这?话,立刻开口否认,不忿地咬紧牙根。
她还记得曾经的日?子,努力靠近侯爷却无?能为力,还经常受到苛待,闹得不得安生。
相较之?下,现在出入自由,众人善待,心情?都好了不少。
其实?执着于婚约,并非侯爷是如意郎君,而是寻个安稳的归宿。
如此,她能有所依靠,爹娘亦能含笑九泉。
“哎,我去就是了嘛。”
林知雀嘟哝一声,闷闷地答应,叹息着起身更衣,忽略方才一闪而过的不情?愿。
这?些日?子,除了向裴言渊请教?,她并未做过别的事儿。
怎么会突然不情?愿呢?
大?抵,是她的错觉吧。
*
午后时分,林知雀挽起如瀑长发,一身红衣似火,轻移莲步,进了侯爷的书房。
彼时,裴言昭焚香品茗,月白长衫一尘不染,随性?翻阅一卷书册。
他蓦然抬眸,瞥见一抹俏色,登时眼?前一亮,缓缓放下书卷。
水红襦裙鲜艳明媚,衬得少女唇红齿白,眸若秋水,身姿玲珑窈窕。
浓墨重彩之?中,一双杏眸潋滟懵懂,如同初生小鹿般纯澈。
裴言昭看得出,上下打量许久才收回目光,嗓子微微干涩,温声道:
“红色与?你?相配,不如多做几身衣裳。”
“多、多谢侯爷。”
林知雀不禁压低腰肢,局促地行至侯爷身边,默默坐下研墨。
她甚少穿如此惹眼?的花色,一时间无?所适从,总觉得有人盯着她看。
但是,今日?情?况特殊。
这?还是桂枝的法子,正红与?婚约有关,兴许侯爷能联想到一起,她也多几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