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爷,昨夜我在偏房中将要歇下时,听见院中细微声响,为防打草惊蛇,特在房中透窗观察许久,明确是府中进了贼人,我便趁他不注意上前与他交手缠斗,谁知他躲至树上时一个不慎跌落,正好摔断了脖子。”
他声音冷静,沉稳叙述着昨日一切,叫人听不出一丝破绽。
尸体已处理过了,颈上淤紫痕迹被他放血抹了去,此人身上没留下别处伤痕,颈骨致命伤也可解释为高处摔下所致。
唯有一处,他看向席间某处方向……只待着鱼儿能否入网了。
程鸣序闻言点了点头,眼中流出一丝赏识,又继续问道:“贼盗凶残,你为何愿意舍身上前与之交斗?听你所言,若是昨夜你不闻不问,那人也伤不得你分毫。你不过一介马夫,府中即因此出事,也万万怪不到你头上。”
话音一转,他言语中又带上些探究,“秦舜,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秦儋对上程鸣序矍铄眼,却没有立刻回话。他突然站起了身,在众人目光下径直走向程清,随即一摆衣褂单膝跪礼。
“我少时长于北关外,后经流离,途中遇风雪,恰逢江南夏深,路过歙州时寻了份,且短暂留下。秦舜叁生有幸,得小姐相识,将我从马场赎出身契,才得一檐避身。”
程清坐于席上高椅,裙身上提露出一截衫裤尾脚,净白绫袜包着纤素踝骨,褶皱处紧裹出小腿轮廓。二人繁复衣摆沿迭,鸦青玄羽覆上烟鬟天水碧,秦儋跪在地上,手背没入重迭衣尾。
他并未抬头,只闻见头顶轻细呼吸一紧,面前一双秀致小脚微微往后挪了挪,鞋尖掩进裙下,那裙摆轻柔似柳般拂过手背,却在他心上划开条口子。
他顿了顿,又缓缓压重了声,“秦舜为奴,小姐为主,奴自当舍命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