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是说我不认为『你』能打败他。」凯夏在「你」字上加重了语气。「我从刚才看到现在,都是那条飞龙在跟艾尔凡诺斯交手,你不过是在后面挥挥手罢了,我会说是那条飞龙厉害,而玛纳坎的巫师?算了吧!」
「那条幻影飞龙是『我』製作的、是『我』召唤的、是『我』操控的,都是我实力的展现!你的发言显示了自己有多白痴!身上带了一堆掌炬人法宝,却只是空壳子,对魔法一窍不通!那个瘸腿爵士当了一辈子的掌炬人,教出来的传人就你这样?」齐利克利斯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对于齐利克利斯的解释,凯夏当然一清二楚,魔法师召唤出来的生物或佈置的幻影,其能力强弱与否完全取决于施法者本身的奥能强度及操控技巧,若齐利克利斯能凭着幻影飞龙压制艾尔凡诺斯,那完全是他的本事。但此刻凯夏是为了扰乱齐利克利斯的心智,才会胡诌一串似是而非的言论,好激怒玛纳坎的巫师。
凯夏看到自己的计画生效了,但他仍不敢有半分松懈,甚至不敢往齐利克利斯身后看,哪怕只是瞬间一瞥,都有可能被察觉。他额间不由自主的渗出斗大汗珠,心里只能期望贝蕾娜能鼓起勇气,看准时机把杰姆斯的匕首捅在齐利克利斯的身上。
「你知道吗?你已经令我厌烦了!我刚才在上面时就该杀了你,要不是那个女孩出声打断我……」齐利克利斯继续说道。他以左手继续操控飞龙,空出右手手指弯成爪型,掌心再次泛起黑雾。「即使是现在,我要分出一点力量来杀你也是绰绰有馀,公爵之子。没有人可以阻止我拿到艾茉莲的战枪!」
凯夏双手紧握寒霜长剑,全戒备,但视线仍不由自主被那团黑雾吸引,尖叫、哭喊、哀鸣、求饶的惨叫声再次浮现在脑海中,酸臭的反胃感也突然涌至喉头,令他痛苦难当,身体无法站直。
他的思想穿越时空回到了孩提时期,见到安德叔叔和父亲为了争夺权力及遗產,双方集结人马大打出手,他和哥哥姊姊被父亲禁足于房内,以免看到过于惨烈的画面。即使是这样,回盪在城堡中的兵刃碰撞声、惨叫声、哭喊声,各种足以让他想像地狱场景的声音仍不断传入他的双耳。他看见自己懦弱的瑟缩在墙角不停抽噎,姊姊安娜虽然也害怕得全身发抖,却仍一边哭一边安慰自己。哥哥布伦特斯则是在房内来回踱步,生气父亲不带已经长大成人的他参与战斗,但那年哥哥也仅即将满十三岁,如今回想起来,那张坚毅的脸庞仍然稚气未脱。
画面无预警的扭曲,再次恢復清晰时,时间已来到几个月后,那是母亲芮妲失踪的那晚。深秋夜晚十分寒冷,父亲召集守卫四处寻找妈妈的下落,最终在城堡一处偏僻的角落发现已经冰冷的遗体。没有人知道为何母亲会有如此遭遇,此后父亲也严禁任何人在城堡中谈论这件事,但母亲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孔、呈现不自然弯曲的四肢、流淌于泥土上的鲜血,这些被凯夏无意间看到的景象,至今仍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久久无法抹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