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宁不禁莞尔。他派人去算怎么回事,直接带兵去得了。现场直接打起来都不要活了。
“不。雪舟虽然年轻,但他的武艺与谨慎我信得过。”
“是吗。我看他都接不住我的一剑。”极少听到他带着强烈的攻击性语气说话,她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唇,无限柔情地看着他,“虽然我身为女子从未上过战场,却也十分笃信封将军的杀敌英姿。”
她抚摸着他的胸膛,如同抚摸在这层织物之下他布满伤痕的皮肤。他常说伤疤是战士的勋章,但从来不要她在自己的身上留下情欲的印记。同样,除了偶尔留在体内过夜的种子,他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对她宣誓所有权的标记。他的体贴有时候让她无法不动容。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雪舟他曾救我于危难,我想我可以信任他。我答应你,如果我需要,就一定会来找你。好不好?”
“这个给你收好,是我的信物。任何时候,找一家驿站送信,会有人交给我。”
她接过。这是他给她的第三件礼物。
银簪刺入了明月的脖子。
匕首杀了追兵。
她真希望她永远用不上它们。
“好。”
“我确实感到很害怕。”云意宁心想。却不是来源于未知的旅程。而是对自己的动摇感到害怕。
这一路走来,有几次是在曲意奉承中暗藏了真心呢?蓝儿曾提及他的背景,一个仰仗家族荣耀与战功立足朝堂的年轻人,注定有他的使命和牵绊。她无法说服自己再在这个男人身上倾注更多的心力,赌上命运的选择权。由此宁愿选择一条看起来更为曲折的道路。
但她不知道面对封曜的时候那种笃定的安心来源何处。他表现出的这种毫无依据的偏爱让她惶恐。
也正是他温柔的纵容,让她一次次去窥探他的底线。如此周而复始。
回想过往,她惊觉自己待他竟如此苛刻。也待自己如此严格。
她目送他出去,带上门。
她确实意识到自己在不可自控地倾斜。
她不知道那一头是平稳的陆地还是坠落的深渊。
不可以。心中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
不可以,你清醒一点。
裴雪舟闭目听着门口的脚步声经过,直到声音远去,他又起身回到她的门前。
他静立了片刻,夜风中仿佛有一声叹息,随即屋内吹熄了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