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护之前也见过几次月岛,他的母亲似乎是一心的大姐,基本继承了这一系的大部分家產跟人脉,算得上是在本家也能说得上话的人之一了。因此他跟白哉搬到了本家来,出于亲善以前过年她也带着月岛来见过他们俩。可是这回不比往日,月岛住在樱院之后,一护才知道这个表哥究竟有多么令人生厌。
因为他总是缠着一护不放,逼着一护当他的绘画模特,还老是挑着哥哥不在家的时候。起先一护管他叫“月岛表哥”,可月岛非常不高兴,死缠烂打逼迫一护改口叫他“阿秀表哥”。一护实在无可奈何才被迫改口,只是为了堵住这个粘人的表哥的嘴。
“我跟讨厌那傢伙的眼,”一护跟哥哥说,“看起来好像要把我的衣服都扒掉一样。”
白哉听他这么说,安慰了弟弟一番,平和地回答说:“艺术家见到美人总有点过度狂热,少跟他见面就好了。”
一护可不信了,这位阿秀表哥在真正的美人白哉哥哥跟前可不是那个模样的。不过要是月岛真的那样瞧着他哥哥,一护大概也会很不爽。第二天一护凑巧又见到月岛的时候,发现他眼眶上有乌青的痕跡,看上去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一护心里猜测肯定是嘴里说着“无所谓”,实际上特别护短的哥哥替他出气了。
幸好如此,后来月岛才没有每天在一护房门口堵着他。
因为放假了,家里全是些陌生人在那谈天说地,哥哥忙着打工为兄弟俩的旅行攒钱整天不见人影,一护不好意思每天借着跟朋友出去玩的名义见雏森。他只好找了个便利店的打工,每天一大清早出门上班,中午的时候雏森来给他送个午饭,然后下午两人再一块逛一逛,熬到黄昏的时候送了雏森回家,一护再回来。因为他的“勤勉”,十二月又是客流高峰期,便利店老闆给了不少奖金。一护便琢磨着要物尽其用,浪漫地买点昂贵些的圣诞礼物送给雏森了。
正巧遇上一家品牌店半折促销,一护瞧见他们家的羊毛围巾很是暖和实用,第二条还折上折,就顺带连兄长的圣诞礼物也一块买到了。只不过送给兄长的顏色要沉稳得多。白哉随着年纪增长,也逐渐减少了跟一护的肢体接触,平素看起来有些不和年纪的老成跟一板一眼。不过收到最重要的弟弟的圣诞礼物,哥哥还是喜形于色的。
白哉微微弯下腰让弟弟帮他把围巾系好,两人隔得很近,呼吸都能喷到对方鼻尖上。那个时候哥哥还不像现在那么面无表情,眼里唇角都是笑意。等一护帮他整理好,笑着夸奖一番哥哥好帅时,哥哥或许是太高兴了,还伸手把一护搂在怀里,像一护小时候那样揉了揉他的头发。
“一护已经长大了,别乱揉!”一护抱怨了一番,推开了哥哥。
“我也给一护准备了圣诞礼物,”哥哥丝毫不以为意地对一护笑着说道,“不过目前还是个秘密,等到耶诞节的时候,一护就知道了!”
邻近耶诞节的时候东京下了一场意外的暴雪,一护原本打算跟雏森一块在咖啡馆消磨时间到雪停。可看一看这雪积得很厚了,下雪的势头也不见减弱,只好顶着风雪深一脚浅一脚地送她回家。其实雏森住的地方距离志波家很远,按理来说也不可能遇到兄长,然而一护并不知道白哉夜里还兼了一份送外卖的工作,那一天凑巧白哉就到了附近送餐。
毫无准备的一护霎时间就被吓到了,他老实得像个鵪鶉一样呆在当地,差点不知道该怎么跟哥哥打招呼。可哥哥太聪明了,他在路边停下自行车,拉下挡住下半张脸的围巾,向着与他戴着同款围巾的雏森友善地问好。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一护的哥哥。”
夜晚的寒气在白哉唇边飘出一片白雾,他转脸又看向一护,责怪弟弟道:“今天这样冷,怎么还让女孩子在外面逗留到这么晚?”
一护支支吾吾地解释了几句,结局是他留在附近的便利店等候,兄长则骑车先将雏森送回了家。一护在灯光明亮的便利店里打着转,脑子冻得都快不能运转了。他一面想着该怎么跟白哉说明雏森跟自己的关係,又一方面担心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坦白,哥哥就已经从雏森嘴里套知了全部事情。
他惴惴不安地等到哥哥回来找他的时候,白哉看起来并没有因为他的隐瞒而生气。他将自己脖子上花了半个鐘头才打出一个很好看的花样的围巾扯下来,绕在了一护的脖子上。
“瞧你出门不看天气预报,冻成什么样了,”哥哥温柔地对他说,“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女朋友?”
“…对不起,”一护老实地认错了,拉扯着还带着兄长体温的围巾低下头,“可我、我很喜欢她的,以后我会更加努力对她好的。”
一护听到兄长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叹了口气,然后轻声说道:“嗯,是个挺可爱的女孩子,我的一护也长大了呢。”
这件事情就这么简单地结束了,一护很高兴雏森得到了兄长的认可,甚至计画着等到祭典之后邀请雏森到家里来坐坐,正式跟兄长见个面。不过或许是因为在那之后他跟兄长的关係就彻底改变了的缘故,自从那个下雪的夜晚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白哉戴那条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