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里躺着的人,是谁?
……王妃睁着双眼,骑士侯的英武强大在死人脸上消失不见,战场上战无不胜、无所不能的女人永远不会再醒来。
只为了在一场刺杀中,[保护]她的小女儿。
我颤抖着眼睫,手上一片湿冷。
眼睛里看见的,是她美丽典雅的脸庞,驾驶武器的英姿,拥住我与哥哥温暖的臂弯。
以及覆盖在身体上的,瞪大的、无的双眼与不停流淌的猩红血液。
……哥哥也是这样……姐姐也是这样……
有人轻轻拥住我,热量从他干燥的手掌传来。
“娜娜莉?”暗红色的眼里盈满担忧,他按住我的肩膀,弯腰在耳边发出呢喃声。
[任务·真实的谎言]
任务描述:为心爱之人编造梦境,谎话说一千遍变成真实。
任务要求:将母亲带回人间
任务奖励:匹诺曹的感激
冰冷机械的提示音响起,我像被点醒一样回过。
我将目光投向一边痛哭流涕、抱住耶稣布的小孩,握住香克斯的手,风让声音变得模糊不清,他的情严肃起来,贝克曼幽幽开口:“是你的选择吗?”
我没有看任何人,“贝克曼先生,我是一名医生。”
香克斯深深看我一眼,拉着我抬脚向耶稣布走去。
我看清楚女人的脸。
秀丽柔和,与记忆里截然相反。
我不动声色,发动了能力。
他们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围成一团,和路飞同龄的小孩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扑向母亲的怀抱。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没有抬头,“你怎么来了?不是在喝酒吗?”
“娜娜莉医生不是才让我少喝吗。”他屈腿坐下,背后主甲板是一群人鬼哭狼嚎。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发现我偷偷溜出来的,我坐在这个偏僻的小角落,脚要落不落,点不到地,只能悬在空中,露出一大片肌肤。
“你也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体吧。”他悻悻摸摸鼻子,解开自己黑色的斗篷披在我身上。
“香克斯牌披风,暖和吧?”
我被他的情绪感染,跟着露出一个浅笑,披风很长,能将我从头到尾裹住,带着成年人的体温和淡淡酒味。
“香克斯的妈妈,是什么样的人呢?”
我望着头顶明亮的繁星,在帝国时代,被层出不穷的战争侵扰的世界里,这些距离人类有着几亿光年距离的生命已经很少看见了。
他摸摸头,露出不好意思的态,“我也不知道,我是孤儿啦。”
“……对不起!”
“哈哈哈哈哈,没关系,你也只知道我从小和罗杰船长他们在一起啊!”
“……那罗杰,是什么样的呢?”
他停下动作,手垂在胸前,“罗杰船长,是一个很好的人。艾斯是他佩刀的名字。”
“是吗。”我仰望着丝绒般的天际,在知道罗杰的为人后松了口气,“那么艾斯一定是被他们共同爱着的,太好了。”
想到自己之前抽中的道具,我终于下了决定。
“……你知道吗,母亲爱着父亲。”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我盯着那一抹柔丽的月辉,“她是像月亮一样的人,强大、温柔、美丽,我和哥哥都是她的孩子。”
“但是,月亮的光辉来自太阳,她是那样爱着他,哪怕他后妃无数,只要玛丽安娜与夏鲁鲁的灵魂相通就够了,其他人都是可以被抛弃的弱者。”
“……我和哥哥也是。”
他沉默着,听我讲述自己的过往,对于曾经仰慕的母亲的真面目,我一直感到迷茫。
应该是为了保护我而遭遇不幸的妈妈,原来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从来不是因为害怕我被人杀害,而是害怕我无法成为他们的工具,让他们的理想破灭。
天生的[半个]见闻色持有者,第六感超出常人。
——也就是说,这个孩子现在就能够窥视我的精世界了?她与哪个人接触后,就可以读取他的内心?
——但是,目前为止,在娜娜莉皇女身上,还没有发现这种后遗症有觉醒的迹象。
母亲笑着,优雅的脸上满是兴奋,那么为了锻炼第六感,毁掉其他五感,让这个孩子失去生存下去所必须的某种感觉,她自己就会在无意识中开始锻炼五感之外的感觉了吧*。
她的[保护],是谎言。
月亮挂在深蓝色的天幕上,我却无法对这样美丽的景色做出反应。
月亮是美丽,也是恐怖的。
“在那之后……我一直在疑虑着,是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这样呢?”
“——是不是,弱者就应该被抛弃呢?”
“哥雅也是,弗雷凡斯也是,对真正需要保护的人们不屑一顾……他们口中的正义究竟在哪里,又到底是在保护着谁呢?”
我想到罗曾经展露的偏激,萨博对贵族的痛恨,孩子失去对世界的信任,世界反而是罪魁祸首。
“……啊,抱歉,香克斯,竟然在这里自说自话这么久。”我终于回过来,发觉自己竟然自我沉浸在其中,把香克斯晾在一边。
“不,你说的很好。”他微笑着,轮廓清晰的侧脸隐藏在昏暗的夜色下,月亮无法窥探他的半分色,但语调前所未有的低柔。
“娜娜莉,朝着你的意志前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