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不满地看着转动头顶草帽的海贼,他古板又保守,生怕这些外来的海贼们伤害了村庄的和平。
我宽慰地冲村长摇摇头,“没关系的,村长爷爷,这件事也是多亏了香克斯他们。”
村长欲言又止看我一眼,最后警告似地瞪了香克斯,打开门让我进去。
“对不起,香克斯,村长只是嘴硬心软而已,他其实很感激你们。”我拉着他的衬衫衣摆,试图做中间人让他们不要误会彼此。
香克斯挑挑眉,低下头和我咬耳朵:“老头子嘛。”
我坐在床边,医婆的呼吸趋渐平稳。
我想到罗的叮嘱,“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的能力,娜娜莉。”
可是要如何放任不管呢?
她的呼吸逐渐虚弱,等到彻底消失的一瞬间,我握住她冰凉的手。
——被世人厌恶的蛇妖戈耳工,反而是救人的利器。
老人苍白的脸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她的呼吸逐渐平稳,我静静地看着她脸上岁月的痕迹,替她掖好了被子。
我推开门,对焦急等待的村长轻轻点头,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娜娜莉,这次多谢你……”
我打断他的话,摇摇头,“在我刚到这里的时候,是大家帮了我。”
玛琪诺为我留一盏灯,医婆带我认识草药,知道我要在灰色车站看诊时也只是替我备好药物,村长替我打扫收拾住所。
还有笑容热情的村民们。
告别村长,我将手揣在外套兜里,和香克斯静静走在小道上。
他从发动能力的时候就没有说话,但这种沉默却并不让人踌躇。
我色如常地踩着地上的影子,夏日蝉鸣如芒,慢慢恢复着血条。
走到巷子里的时候,他伸手把我拽进去。
“?”
我疑惑地看着他,双手被握住强行举在头顶,香克斯低下头,风暴就沉淀在眼里。
今天他难得穿了披风,而当他俯下身的时候,黑色的阴影也就随之而来。
嘴唇线条都变得冷硬,我看着他微红色的唇珠,多少有点惋惜。
他就应该笑,笑容是最适合他的武器。
“有什么想说的吗?”湿热的吐息扑在耳边,我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诚恳地点点头。
青年挑起浓密的眉毛,我想了想,还是问他:“香克斯,你昨天是不是又在通宵喝酒了?”
他古怪地看着我,发觉我真的并不害怕后,难得垮下肩膀,无奈地松手,“就这样告诉我,不害怕吗?”
“为什么要害怕?香克斯又不会做危险的事。”我侧过身看他,两个人漫步到海岸附近,他干脆拉着我坐下。
细软的沙子埋入脚趾,我坐在他的披风上。
“我好歹是海贼欸。”他举起手放在脸侧,衬衫袖子松松挽起,滑落在手肘处,蓝色的血管隐藏在蜜色的皮肤下,活泼地悦动。
“所以香克斯要把我带走换悬赏吗?”我撑着脸好地看着他,“十亿的话,可以买到很多酒吧?”
香克斯郁闷地把草帽扣在头上,躺倒在地,遮住大半张脸,“竟然吓不到你,可恶。”
我被他孩子气的举动逗笑,“这有什么嘛。”
我们没有谈论赏金,也没有说我的身份。香克斯这样毫不意外的样子,反而让我突然生出好。
“呐,香克斯,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我伸出指尖,点在他露出来的半张下颌上,“好歹在你面前的也是十亿欸。”
他嘟囔着含糊出声,凑近了听分明是在乱七八糟地说话。
我越看他的态姿势越眼熟,突然恍然大悟,这不是平常路飞的样子吗?
“你这样,是在撒娇吗?”我新地盯着他,噗嗤笑出声来。
“嗨嗨,谢谢香克斯大人不会把我换成好酒,这是我的谢礼。”
我拉起他的手,手心布满大大小小已经愈合的伤痕,直接沉下心来给他做精梳理。
这样的方法像给小动物顺毛一样,效果也差不多,用罗的话说就是像泡在温暖的温泉水里,最后又喝上一瓶冰镇,结束后快活得只想要睡觉。
借着交握的双手,我满意地感受到他从鼻子里发出嚷嚷声,像是被挠痒痒后用各种梳子一点一点理顺毛发、然后又涂上乳液按摩,舒服地摊平成一块饼,让人忍不住想要埋在他软乎乎肚皮里的大狗狗。
这下我摘开草帽的时候,他没有动作,感受到光照只是懒洋洋地睁开眼,似乎是昏昏欲睡极了。
太阳暖暖地洒向地面,沐浴在这样光照下,阳光俘虏了我们,跃动的季节在肩头和腰间都闪闪发光。
银白色的浪花发出舒缓圆润的音节,这是属于夏天的海。
他的红发凌乱地散在脸侧,眼柔软而温存,突然对我开口:“你知道吗?冬岛的女孩子皮肤会像雪一样白。”
我好地看着他。
“这种说法,当年还是雷利前辈告诉我的。”香克斯伸出手想要触碰我的脸。
他依旧躺在地上,我不由得向他的方向侧倾着身子,近到似乎能看见脸上细小的浅色绒毛。
我像从麻醉中醒来,才开始呼吸。香克斯轻笑出声,他的手指修长,虚虚点在我的脸侧,最终将垂下的鬓发勾在耳后。
“我还以为你就是冬岛出身的女孩。”
什么声音这么大?
我后知后觉,是自己心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