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情绪也从来是跃动的,很难让人生起警惕。
这一点又和罗西不一样,或许是因为曾经接受的教育,罗西和我相处的时候,格外在乎距离感,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走了吗?”
我突然打了个激灵,一种不明的战栗感爬上背脊,是谁在计算着什么吗?多弗朗明戈?
香克斯托着下颚,歪着脸看我,额前的红发顺着他的姿势凌乱地穿过骨节分明的手指。
就是这样气定闲、仿佛撒娇的样子,手还是放在我的脸上。
脸部的皮肤本来就薄,被他这样像揉面团一样来动作,一瞬间就红了一大片,他突然恍然大悟。
“对不起啊娜娜莉。”
我努力掰开他的手,被他气得实在没了脾气。“不要这么小孩子气啦,香克斯先生!”
只要我这么叫,就知道我是生了恼,他顺水推舟地撇下手,促狭地挤挤眼睛,又是一副浑然不知的作态,“我做什么了吗?”
真是的!
本来拿在手中的信纸都因此变皱了。
“这可是很重要的朋友寄过来的信欸,真是的,香克斯。”
他的眼睛眨了眨,垂了下来,像被训话的大型犬,尾巴都夹住,从吧台拿起一杯果汁,“不要生气了,对不起。”
我想要责怪他,看见他不知所措地躲闪又觉得于心不忍。
到底谁是成年的大人啊?
叹了口气,我揉乱他的红发,“好了!现在你的头发也乱了,原谅你了。”
“皮肤好容易红,不需要用什么保护的东西吗?”他收敛色,比划着颇为好地探讨另一个问题。
我被他的问话难住,可能是因为香克斯平时没边界惯了,他问出这样的问题并不让人感到冒犯。
“感觉只有你才会问出这种话呢,香克斯。”
我揉了揉脸颊,思索过后认真回答他的问题,“可能是遗传吧?我也不太清楚,而且那个东西叫护肤品啦!”
背井离乡后,我就被哥哥手把手照顾长大,那个时候因为双腿残疾,就连鞋带都是哥哥跪在地上帮忙系住的。
一想到以前的事,或许是迟来的酒精作祟,我的情绪格外高涨,“以前都是哥哥给我挑护肤品啦,不仅是护肤品!”我指着胸口别住的文心兰胸针,“哥哥也说过,文心兰是最适合我的花。”
“好小的花瓣哦。”他看半天得出结论。
“也叫金蝶花,你不觉得它的样子,很像纷飞的蝴蝶吗?”
香克斯沉吟许久,“倒是和你的裙子很像。”
我跟着思考:“嗯,倒也有人说它像跳舞的少女啦。”我顿了顿,坐在轮椅上的女孩怎么用双腿去舞动裙摆呢,“……说不定,哥哥也有这个愿望吧。”
香克斯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敲了敲手,“决定了!我们去跳舞吧!”
“?欸?”
“这么好的日子就应该跳舞!”
“还应该喝酒开宴会是吧?”我横着眼睛看他,“你身上的酒味真的很浓,现在都能闻到。”
他的眼睛刷得亮的飞快,草帽歪歪扭扭扣在脑袋上,张牙舞爪,“喝酒可是男人的浪漫!”
“男人的浪漫是什么我不懂,但是喝出毛病也算吗?”我轻轻看向德歌的方向,示意他别忘了几天前的窘况。
想到这里,我压低声音:“没问题吗,香克斯?”
他清清嗓子,颇有些不自在,“嘛,之前贝克已经禁了我三天的酒了。”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我已经在寻思要不要写信给古蕾娃医生讨教了,“用之前的特效药可以吗?”
香克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打了个哈哈,“不用不用!”
固执的病人也是医生修行路上需要克服的困难之一啊。
我摇了摇头,不去执意询问。
一旁围观这场闹剧的德歌幽幽出声:“船长真是有够过分的。”
“好歹是个海贼。”贝克曼吐着烟圈,夹着他最习惯的香烟。
“你还是喜欢这个牌子啊,贝克曼。”
听见对方话语的黑发男性笑着,透过朦胧的烟圈看向吧台无可奈何的少女,“毕竟我也是北海人嘛。”
“喜欢一些北海特产,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