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小叔身边待了那么些年,他自是比大哥跟三弟了解的深,有些话不好在此多说,便悄声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巧药瓶快速塞进对方手里。
余天翊不动声色的收起,也不问里头是什么。
“小叔不好?”余庆难得眼露狡黠,不等他家小叔开口便直接凑到他耳旁把药效说了个清楚明白。
“你们——”成日里都在想些什么?余天翊庆幸自己早已练就金刚不坏的稳情安绪之术,话风一转当即变成,“……多研究些药理医术是好的。”
“我们三兄弟都商议好了,只让秀儿生一胎,不论是男是女。”余庆面露几分柔情,“以后培养起来肩上担子已经足够沉重,小叔的家业总不好也全压到这唯一的孙辈身上吧。”
“什么叫压,我卖了换成元宝枕棺材里睡觉都不行了?”余天翊到没想过他们会疼媳妇到这种地步,三兄弟共妻已经有失公允,现在他们更决定只生一子,那他早先打定主意要偷走一个来养的计划岂不全没指望了?
“当然行,你爱用黄金铸碑都行……”余庆话音还没落呢,一瞧自己小叔迷眼立刻收敛表情腰板挺直,恭敬奉茶诚恳认错道,“瞧我,又说浑话了,小叔大人大量,侄儿给您斟茶认错。”
不孝子,一个、两个、三个不孝子!余天翊看着那三个侄儿狠狠灌了一口茶。可谁让他们一家子都是情种?他们的曾祖也就是他的爷爷那代也是共妻,兄弟两人只娶了一妻恩爱到老,直到七十高龄先后寿终也只生了父亲一个孩子。
轮到父亲,也只有娘亲一人,本也打算只生一子,谁想在娘亲四十岁生辰刚过不久意外怀上了他,父亲当时也是苦恼,担心着娘亲身体想要劝其落胎,可娘亲不听,只说这是上天给的福气非要将他生下,这才留了他一条小命。
他大哥亦是如此,娶了嫂嫂便一心对待,到了三个侄儿,更是随了个明白。
叹息归叹息,余天翊也是情种生的子孙躲不开专情的命,哪怕他的隐疾是可以让他娶妻纳妾的雄厚本钱,他也从未如此想过。
既然不愿多娶,便一个也不娶了,多了是害人,少了更害人,他情愿孤独一世也不想伤了自己喜爱的女人一生。
离家二十多年,他成了有官职在身的太医院院使,品级不高,却也算不辱门楣,但到底不是他心所向,每年总要告假几月四方游历,丰富家中医典藏集,也增些广闻见识,总不至于把自己这爹娘留下的大好生命也辜负了。
只是他这只闲云野鹤躲过了亲爹的催婚,躲过了大哥的牵线,如今又要开始躲开几个侄子的体贴,怎么想怎么累得慌,下次可不管他们怎么求说绝不露面了,想想怀里三个侄儿亲制的药丸,又想起余庆说要给他施针,恐怕这三个小辈儿加起来比他的父兄一起还要难缠,为了往后的安生还是少近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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