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拜托你了。”江愖轻声道。
当天晚上,江愖进了二楼程清漪的卧房。一番缠绵交媾后,他将白日里咳得那般可怜的继母拥入怀中。他们并不频繁同房,而且每次做此事时,江愖都将程清漪的意愿优先。他的床上技术愈发得炉火纯青,即便不用他磨人的物什,也已然能将程清漪弄得连声啜泣,汁水淋漓。程清漪确实在此事中体会到了快乐,那是她的丈夫不曾给予的。因为,比起成为一个人,她的子宫、门第,样样都比她自己重要。
“嘘。”程清漪伸出那已然流了些薄汗的皎洁的手臂,抱住了青年。“……小声点。”说罢,随着身下被侵入,她那欢愉又悲伤的呻吟便被淹没在唇舌的缠绕与勾连中。她似乎沉溺于肉欲,但却又在这之外保持着清醒又冷漠的距离。只有在两人独处时,她才会同江愖说些闲话,将憎恨化作爱意,将苦涩化作甜蜜,将远离化作依赖。
江愖的手指正旖旎地抚摸着程清漪的下颚与唇边。“白小姐确实是个好姑娘,老爷眼光很好。”她张开嘴盈盈地说,“……你的也不赖。”
江愖的手指顺着她的唇缝滑入,轻捻狎玩着那潮湿柔滑的舌肉。他依稀有些不悦,程清漪仰头看着他,一边笑着去缠他的手指,一边被他弄得出了好些泪水。“生气了?”江愖的手指离开时带出了唾津连缀的丝,被程清漪轻轻捧住。她抬眸看着青年的情,稚气又情色地舔舐干净。“那位小姐要是知道你和继母背地里做这种有违人伦的混账事,她才应该更生气吧?你生气作甚?”
“……我不会因为您生气,母亲。”他垂下眼眸,好一副引人心碎的俊美无俦模样。程清漪一边抱住他,一边想着,她永远不会可怜这个家除了阿泓以外的任何男性。他是虚假的,有罪的,却露出这副模样为自己争辩的虚伪之人。
于是,程清漪一边窝在青年怀里,一边小声抱怨。“你呀,昨日回家经过我的时候,身上一股好大的雪茄味儿,我还没说你呢。”
“公司里的人抽的。”江愖将她搂紧了些,“人情来往的事情。我只是把东西收下,我不抽,以后也不会。”
然而,程清漪像是有些遗憾地道。“你不抽啊。”她说出如同鬼魅般绝情又缱绻的轻叹。
洋烟还好些。程清漪幼时见过那些因为更可怕的舶来品败光了祖宗基业,最后妻离子散,不得善终的人家。在江家接触不到这些,她被束缚幽居在公馆内,见不到那些吞云吐雾的人。
程清漪无意识地轻声说了句。“……算了。”她不能让阿泓瞧见浸染上恶习。她自己陷入泥沼没事;她厌恶的人若成了瘾君子,她也只会高兴。但她不能害了阿泓。
江愖像是有所感地亲吻着她的眼睛。“母亲不希望我变成那样的人吗?”他的声音充溢着细思令人毛骨悚然的柔情,“抽烟容易得肺病,应该很难好。如果是再’时兴’一点儿的东西……”青年甚至抱着怀中的女人笑了起来。“我应该会死吧。我违抗不了那些病理性的东西,最后一定会将这个家一整个拖进地狱里面。”
“我一个人在里面还好。”他的嘴唇轻轻擦过程清漪脖颈的皮肤,“但母亲不可以。母亲要去天堂里,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我竟不知道,你还信奉基督。”程清漪被他弄得有些痒,“……我才舍不得你那副样子,早死了怕不是要变成厉鬼来索我的命。”
“我不那么做,母亲。就算我真成了鬼,我也只是想待在你的身边,我不要你的命。”他听着程清漪胸膛里平稳的、冷酷的心跳声,由衷地笑了起来。“母亲可以要我的命。”
程清漪垂下眼眸。“……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对啊,母亲舍不得我。”江愖餍足地抬起头。程清漪看着他温柔又迷恋的情,不知为何,她没有办法如自己心想的那般,只有没心没肺疯癫的大笑和快乐。
“因为我也是母亲的孩子,母亲同样爱着我,对吗?我叫您一声母亲,您得可怜可怜我,别让我做了没有母亲的野孩子。”
她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失了良心,但她依旧能够辨认出自己面前的是个人。那一瞬间,程清漪忽然想直接告诉他,就那么说着“我一点都不爱你”,让他远离不幸——哪怕只是她的一个念头。然而,江愖却吻住了她的嘴唇,然后重又将她笼罩在身下。
雷雨交加的夜晚,他们会比寻常更放纵一点,仿佛只能死在今天,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