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个屁!早知道就不教你易容术了,让你母妃知道非要杀了我不可。”
“所以你就来白狄的太医院当卧底啦?啧啧啧…”赵文易翻了个白眼,“一把年纪还装小药童。”
“你当我愿意给那些老头们打杂啊,若不是我趁乱封了你的脉象,你还不知道要吸那毒香吸多久。”澜音说着突然收住,愧疚的看向赵文易,可那个小姑娘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好似并未意识到她就是那个故事中的主角,反而一脸好,无声的催促他继续。
澜音突然就说不下去了,他方才给她把过脉,没想到他之前危言耸听的二十岁断言,竟然一语成谶。
他不问也大概猜得到她经历了什么。
败家孩子,一个人在外头吃了多少苦。
澜音叹了口气,正想坐下,找了半天没见到椅子,才想起来唯二的小矮凳被他踢到了桌子底下,他猫腰钻到桌子下将其勾出来,险些将桌子掀翻。
“个倒霉催的,若是同世子出来办差,最差住的也得是个五进的院子。”
话里话外嫌弃人呗,小郡主哪里不知道澜音是在心疼她,故意道:“我哥哥心肠软,见不得血,跟着我小师叔受苦啦。”
澜音就差一口老血喷在这小祖宗脸上,世子心肠软?
“不苦,你小师叔活该。你心软的哥说了,让我明日带你回北疆。”
“好啊。”
澜音走后,何舟进来给赵文易送了些简单的晚膳,掌了灯,悄声退下。
出门前,他被从背后叫住,“计划照旧。”
何舟僵了一瞬,默然应是。
驿站简陋,也是这样的一个深夜,也是路边的小驿站,赵文易故意被人抓住,顺利的接近白狄王,进而取得了他的信任。
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中,不是么?
可现在的结果是,她没拿到白狄的兵符,辜负了父王的期望。
“父王…”,赵文易清冷的色有了片刻柔软。
那个不善言辞却默默守护了她半生的男人。
幼时,父王为了让她强健筋骨,瞒着母妃找了武师傅教她习武,却不想,年仅叁岁的小女童有着惊人的武学天赋,几年之后远超常人,甚至于打败了武师傅。
肃王没有再给赵文易找老师,而是亲自教诲。许是常年养在父亲身前,许是她天生如此,女孩养成了一副同肃王年轻时极其相似的性子。清冷漠然,不知何为悲悯之心。而知晓赵文易真实性情的只有肃王和澜音二人。
赵文易苦笑一声,父王说,她命弱,总要多层屏障才能保护自己。是以她十几年如一日的扮演着乖巧的郡主角色。
烛火恍恍惚惚,晕黄了赵文易的轮廓。她用指尖轻轻靠过去,火苗颤巍着躲开了,接着下一瞬陡然蹿高舔舐上她的指腹。文易手腕抖了一下,徒手将烛火捻灭。
周遭尽归黑暗。
火焰灼烧过的皮肤也不过是一时刺痛,却能让人更加的清醒。
那个人,杀了她的屏障,杀了文易。
现在坐在这里的,只有大梁的郡主,影卫的主子——赵文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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