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刚刚说专心在家育养孙儿,不问政事,又说对于皇恩浩荡,没齿难忘,可你的所作所为,却又是另一回事了?」湘君让人把钱老五带下去,回头继续施压。「关于此事,还请你亲自向圣上说明去了,来人!把梅孟晁带回宫受审!」
束手就缚的梅孟晁一脸不甘,狠瞪着湘君道:「藺湘君!你这回是抓了老夫,可你这一局还没全赢,咱们走着瞧!」
湘君冷寒着俏脸,环顾眾人,面无表情的道:「若你是说你们替藺某蒐罗的罪名,大可放心!等办完了你们这桩案子,我会亲自向圣上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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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孟晁遭湘君押回宫内受审一事,再度引发朝臣一派震盪;把持朝政许久的梅孟晁竟在藺湘君手上说抓就抓,且明显未经过聿珏批准,纵然捉得有理,却也让湘君目无主君的印象更加深植人心。
朱奉英得知与梅孟晁联手一事曝光之后便称病不起,在两边党魁都接连失势之下,聿珏名正言顺跳出来把持臣心,由任枢密使一职的傅迎春,与出任文图阁大学士的薛崇韜总领朝臣,虽无宰相之名,实有宰相之权;在聿珏全力支持之下,朝政于是为之一新。
聿珏随后下詔,将湘君原欲捉拿的几名罪臣逮捕归案,而即便湘君掌握了朱、梅二人勾结之实,面对称病不起的朱奉英,身为皇帝的聿珏,自然不能错过这个施恩的好机会。
朱奉英得知聿珏亲临,连忙从床榻上爬起来迎接。
「爱卿免礼,快快请起!」
朱奉英自知大势已去,在聿珏面前极尽自责之能事。「臣有愧于先皇,更愧对于陛下之恩……」
「爱卿为国尽心尽力!朕明白,朕毕竟年少即位,又逢朝政衰颓,京城经过皇子夺权一战后满目疮痍,百废待举,若非朱爱卿鼎力相助,朕万万无法这么快就站稳脚步。」本就是来笼络朱奉英的聿珏亦是顺水推舟,给足了他下台阶。
朱奉英更是在言谈之间将两人勾结一事全推到梅孟晁身上,「……梅相有重返朝政之心,他的势力仍然庞大;臣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向天借胆……」
待在一旁听饱了他哀怨讨饶的乔如枫,不着痕跡的冷哼一声;聿珏警告般的柔瞪她一眼,对朱奉英点点头。「梅孟晁的势力深植朝廷,朕行事亦处处制肘,于是才想到了借用爱卿的人脉。」
没料到聿珏此番前来,竟未曾对他苛责过任何一句,心底当真自责起来,「陛下……」他潸然泪下,不能自己。
「正因为对爱卿全心信任,当藺湘君提出此事时,朕亦是震惊莫名。」聿珏亲手将朱奉英牵起,叹了一声,「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爱卿业已知罪,又年事已高,朕念在你过往功绩,特别网开一面,望爱卿今后在府上闭门思过,莫要再犯。」
事发至此,朱奉英早已没想过能保住官职,只要别拿他问罪入狱便是万幸,他心头一喜,又是跪下来连声称谢。
聿珏勾唇,再度命他起身,「朱爱卿,听说你的一双女儿不仅貌美,且极善歌舞,可有此事?」
朱奉英微楞,很快接下话来,「常喜善歌,常欢能舞……只可惜常喜早夭,每当想起此事,总让微臣备感痛心。」
「常喜是为聿璋正妻,可惜朕适逢劫难,无缘与她相遇;算来不管是梅孟晁也好,朱爱卿也好,都与朕渊源匪浅……这样吧,朕打算召常欢入宫,让她待在朕身边,你们两老便待在府上专心养老,只要思念女儿,朕随时都能让她回来,不知爱卿觉得如何?」
朱奉英情犹豫了一瞬,毕竟聿珏都已开了口,又加上她方施恩于己;女儿能进宫侍奉皇帝乃是天大的恩赐,论情论理他都无法拒绝。
「既然是陛下的意思,微臣便代替常欢谢陛下赏识之恩!」
顺利在朱奉英跟前演过这齣戏,料想只要再寻个藉口重新赦免梅孟晁的罪名,无论是哪一派朝臣都要臣服于皇权之下;对聿珏而言,眼看就只剩最后一步就能重振朝纲。
但乔如枫心里就是觉得不痛快。特别是聿珏开口讨了朱常欢之后。
乘着车輦回宫路上,很早就发觉乔如枫有异的聿珏终于开口了,「如枫,你似乎对朕的安排,不大高兴?」
「卑职岂敢?陛下三两句话就把那諫议大夫给哄得服服贴贴,料想他今后定不敢再与您作对了,他的党羽也想必对您心服口服;这是天大的好事儿。」如枫勉强勾唇答道。
「朕说的当然不是对于朱奉英的安排……让朕猜猜,你无非是想,朕为何要开口召他的小女儿入宫?」特别是在知道她心仪女子之后。
乔如枫情僵硬,笑容尽敛,「果真瞒不过陛下……您真要让那人的女儿随侍在您身边?」
聿珏朱唇微勾,「嗯!朕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恕卑职直言,您这么做,却是置藺大人……」
「但是朕的目的是要拿朱常欢做把持朱奉英的人质!」聿珏玉指轻扣,与乔如枫四目交会,她沉声道:「梅孟晁一事让朕学了乖,要是再给朕决定一次,朕绝不会将梅瑞交还给梅孟晁!」
乔如枫懵了,「那您却安排那朱常欢献歌舞……」
「就让朝臣们开开怀吧。」聿珏朱唇微抿,又道:「朕对湘君的心,就如同她对朕一样;区区一个朱常欢又怎能让朕动摇?」
乔如枫支支吾吾,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几许。「陛下,卑职有一事想问……」
「说来就你与朕最是亲近,想问什么就问吧!」
「陛下要如何处置藺大人?」
「湘君与朕说好了,她会自动来我面前请罪。」一想到得从她口中宣判湘君的罪行,就算此乃湘君所愿,聿珏仍显得惴惴不安。「朕定会赦免她!拿她御前带刀统领一职相抵,如她所愿……」
只是湘君所为,又再次出乎了聿珏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