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依与雄村被这突然的身影吓住,但仔细一瞧,这个身影是个活人,而且是个看似蓬头垢面的流浪汉。那流浪汉一瞧荷依与雄村,突然定住,接着又回头看着后方的冷光处,雄村与荷依也跟着瞧,但冷光处只有流浪汉自己的油灯,那光线正是油灯的光。
流浪汉再回过头来,看着雄村与荷依两人,接着就缓缓走回冷光处,对着空气说话:「你不是人?」
雄村与荷依觉得十分不舒服,因此急着离开这处,也不想再多听这个疯子讲疯话。
两人好不容易走出竹林,眼前就是万应公庙以及城镇的外环道路。这里人烟罕至,只有庙公一家住在附近。两人面面相覷,接着按照地图指引,走到了万应公庙的庙门口。
「这里就是副班长家?难怪她总是秘兮兮的,绝口不提自己的家庭背景」雄村喃喃自语,荷依则是早已惊吓过度。
「荷依!还有…雄村。」
熟悉的声音自万应公庙旁的一栋透天厝传出,两人朝声音处看,副班长妍梓正站在透天厝的门口。两人走向前去,荷依内心觉得十分尷尬,因为她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要交给妍梓。
『当她知道我在骗人时,不晓得妍梓会怎么想?』荷依觉得很难受,但雄村却看似坚毅。
雄村将手放进口袋里,走到副班长面前说:「快说,你到底知不知道学岬失踪的真相?」
副班长妍梓泰自若:「看来你们不是来送信的,我早就觉得怪,班长怎么会突然写信给我?你们觉得这样捉弄人很好玩吗?还有你,雄村!谁知道你在说什么?」
雄村继续说:「风纪晁介已经将所有事都告诉我了,学岬失踪这件事,跟你们几位股长全都有关係」
副班长妍梓的态度开始动摇:「然后呢?你叫风纪来跟我谈啊?雄村…你这个人真的是学不乖,打从班长选举,你就只会拿”听说”来做为证据。他会失踪跟我一点关係都没有!比起我,学岬跟你的关係更加密切,你们不是好朋友嘛?说不定他的失踪,跟你才有关係!别把自己的问题丢到别人身上!」
雄村这次不再激动,反而沉稳的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笔记纸:「这两张就是晁介给我的证据!你应该很眼熟,晁介总是喜欢拿笔记本,到处纪录同学们的举止行为。你们几名股长对学岬的霸凌行为,他刚好就记录了不少。他还有纪录到,你们的秘密聚会」
「妍梓!他们是你的同学吗?」透天厝里,妍梓的父亲打开房门,对着我们说。
「我们要聊一些私人的事情。爸,你可别跟过来」妍梓回头对着她父亲说。接着就带着雄村与荷依走进万应公庙内。
妍梓将平常给香客休息的桌椅挪开,让雄村与荷依坐下后,才开口说:
「晁介总是大嘴巴。不过我不怪他,这种事…任谁都会误会。你说对了一部分,我们几位股长确实在私下聚会,但是聚会的目的不是策画学岬的失踪,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雄村接着问:「你们为何聚会?目的是什么?」
「你先别急」
妍梓走到坛前,手中不知拿起什么东西,一边动作一边继续说着:
「你们知道这间万应公庙当初建庙的目的吗?我爸说,这间庙是为了安抚亡灵而建,当初镇上的地主们,建好了庙,却迟迟找不到人来当庙公,协助庙的运作,所有人都怕会沾染到不乾净的东西。就只有我的爷爷,愿意当庙公,以为一家人能够安居乐业,却要时时刻刻守着万应公庙,父传子,子传女,你知道整天睡在大家口中的孤魂野鬼聚集地,心中的感受是如何?你知道我以后得要接续我爸的职业,担任庙婆吗?我得放弃一般人的梦想,甚至也没机会上大学,像个普通人一样谈恋爱,结婚生子,当个家庭主妇」
妍梓越讲越哽咽,雄村与荷依都开始替她感到不捨。
妍梓继续说着:「同学们都觉得我秘,我也甘愿了,谁叫我註定当庙婆。很多事情我都认了,但是你指责我,说我跟学岬的失踪有关,这我可不能接受!我们的聚会只是单纯的聚会,都在讨论怎么协助同学挺过这次大考,我们可没无聊到去犯傻,干出违法的事情」
面对处境可怜的妍梓,雄村开始觉得自己可能怪罪错人了,内心逐渐认为,当时晁介整个人经兮兮的,很可能都在胡言乱语。
妍梓拿起一个装半满水的碗,里头放着一些烧尽的符纸,走到雄村与荷依身旁说:「在学校,我没学到多少,但是在庙里,却学会了怎么替人祈福消灾。我看你们是从竹林里走出来的,那处竹林确实有不好的东西,我来替你们祈福一下」
妍梓将碗里的水一点一点沾在雄村与荷依的衣物上,嘴里轻声唸着听不懂的咒语,接着要求两人对着碗呼气。
妍梓将一块已经摺成六角形的符纸,交到雄村手中,一边说着:「这是护身符,它会保佑你,顺利平安,希望你能成功找到学岬失踪的真相」将着就送两人由外环道路离开,自己也走回透天厝内。
经过祈福,雄村与荷依两人内心稍微安定了些,两人走在外环道路上,虽然车流量不多,而且大马路看似危险,但至少比竹林好多了。
雄村仍在思考,为何晁介会对他说谎?难道是为了陷害副班长?但晁介为何要陷害副班长呢?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雄村也觉得累了,不愿再想了。他主动牵着荷依的手,这个举动让荷依脸红心跳。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手牵手走路,雄村疲惫又微弱地开口:「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荷依,我…」
荷依没有说话,但她心中明白,两人都确信了对彼此的感觉,雄村今日不再迟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