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板起脸道:「痛才好,看你还敢不敢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手却不声不响地捂着刚才她被打的地方。
此时的她忘了女性的矜持、忘了两人并不熟悉、忘了他是老闆、忘了她的年纪,她只是下意识地蹬腿抗议道:「回家才不是乱七八糟的事!」
「还说!」他抬手做势要打她。
她伸出两隻手去抓他的手,讨饶道:「别打…会痛!」他的手好大,而且乾燥、温暖、厚实,手指上有硬硬的茧,和爸爸的手不一样。
他顺势反握住她的手警告道:「安心待在这里把工作做好,不然我就扣你的薪水。」
她嘟囔:「哼,坏人,就会威胁我。」她抽出手继续玩他的衣领。
发洩过后心情好多了,她想起把自己逼到快要发疯的问题,她问道:「为什么你的中文那么好?」好到让她忘了〝英文〞这么重要的关键问题。
他用两手环抱着她,回答道:「我十四岁才从台湾来美国,在家里一直都说中文。」
她恍然大悟道:「难怪,…那你来的时候就会说英文了吗?…我是说…」
「会!」他知道她的意思,没等她说完话就毫不迟疑地回答。
她惊讶道:「你都听得懂、看得懂,也能跟他们美国人说话吗?」
「当然。」他理所当然地回答。
他来美国的第二年就参加了全美高中生辩论赛的〝全国巡回赛〞,并获得由肯塔基大学举办的全美高中生辩论〝冠军锦标赛〞的参赛资格,虽然最后他参加的队伍没能夺冠,但他却是被公认的最佳辩手。
「你好厉害喔!」她是真心佩服,才国三生而已,那得多棒的英文、多大的自信、多厚的脸皮才能办到啊!
他环抱她的手紧了紧,情骄傲道:「你才知道。」
她简简单单几个字就轻易收买了他的心,当然他并不知道他的勇敢被她解读为厚脸皮。
相比于他的自信与英文能力,她觉得自己完全比不上,沮丧地靠上他的肩头闷闷地说:「我都不敢跟他们说话,我好怕说错话被他们笑,又怕他们说的我听不懂…」她吸了吸鼻子。
「谁叫你笨呢!」他眼带戏謔地看她。
「我真的很笨吗?」她表情认真,好似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敲她的头:「脑袋已经不够用了还又想些没用的!」他是真这么想。
她护着自己的脑袋,娇嗔道:「不要打我的头,我不笨都被你打笨了啦!讨厌!」
陶景川知道她已经没事了,看着她红肿的双眼,他拍拍她的头:「去把脸洗一洗,到厨房拿冰块敷一下眼睛,不然你明天眼睛会肿…」
她一听这下非同小可,「啊…」她大叫着从他腿上跳下来往浴室跑。
她对着镜子哀号:「唉呦,完蛋了啦!明天怎么见人嘛!」眼睛肿得跟两颗红桃子似的。
陶景川摇着头一脸笑意地走出她的房间,他觉得自己彷彿经歷了一场暴风雨,现在终于雨过天晴了。
等夏曈曈来到厨房时,陶景川已经帮她准备好了冷敷袋,然后又陪她再吃些寿司,因为他刚才也没吃饱。
虽然她脆弱、幼稚的一面令他意外,但却也让他觉得自己更贴近她的心了,看着雨过天晴的她,他的眼中尽是温柔的爱意与疼惜,他的心有着从来没有过的温热、柔软、满足与踏实感。
夏曈曈连吃了三个花寿司、二个芥末鮪鱼寿司、二个生鱼片寿司、一碗味噌汤,最后她摸着肚子叹息道:「真好吃,明天我们再吃这个吧!今天只吃了七分饱,不过癮!」
陶景川正吃着鮪鱼芥末寿司,听到她说〝只吃了七分饱〞,一个不小心被呛得涕泪纵横,夏曈曈却在一旁哈哈大笑:「哈、哈、哈,这下公平了!」
此时,她内心不再纠结,虽然问题并没有立刻解决,但却不再感到害怕,她彷彿是换装上了全新电池的小兔子,再度生龙活虎地尽情打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