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艺瞪圆双目扫视人群,看向女学生时,他比吴默为更具智慧,不会把她们分成三六九等,只寻找其中的好女人。
好女人的母亲必然也是个好女人。在这新旧交替的年代,一个来自极端传统家庭的孩子,久经压抑反弹,必然极端渴望自由。
自由,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他给她们自由,就像给瞌睡找到枕头。
老师我啊,不是已婚出轨的老男人。我有时是包办婚姻里的可怜虫,不得妻子理解;有时是死亡婚姻里的结婚证,名存实亡;有时是婆媳间的双面胶,两头不做人。
原生家庭带来的痛苦,让老师我和你多像,我真能理解你,如父如友,弥补你残缺童年里渴望的全部自由。
我出轨恋童,但我是个老男孩。康艺色厉内荏,所以偏爱少女,他只敢掌控她们。
为了掩盖内心的虚弱,他总是发火,什么戚荣风戚如佐!政治是女人能搞懂的东西吗?柳梦兮就让给她吧,柳梦兮太老,他本来就不想要——刘健夺那个白痴,拍马屁都拍不对地方!
放过刘健夺吧,他只是个拉皮条的。
凭什么放过?江魅走到森林边缘,名单里的第四个老师粉墨登场。
刘健夺同样不觉得自己有罪。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在国外很多地方性交易是合法的呢,他做中间商赚点人脉,有何不可?
姬清和你可明白?想杀光买淫的男人,不如杀光皮条客,是他们让买淫犯源源不绝。
刘健夺和康艺擦肩而过,笑嘻嘻和他打个招呼,站到学生中间和蔼地说:“大家散了吧,别在网络上传播,学校的名誉要靠我们一起维护。将来找工作,守成大学的名字就是你们的金招牌。”
这个笑面虎,总能把威逼利诱的手段使尽,让买家和卖家宾主尽欢。
还有更多骗局吗?在屡禁不止的师生恋里,利用权力关系的犯罪,再多把戏,都不过是迎合欲望,倚仗权威。
学生们被连吓带骗地赶走了,刘健夺环顾四周,见没人看自己,把避孕套一个接一个揪下来塞进兜里。
小便宜也是便宜,不贪白不贪。
两个兜塞满了,他端正脸色,双手插兜,满面春风地离开了。
江魅从树后钻出来,记下他们每个人的选择。
“外围女,是你干的吗!”没想到还有学生没走,正在不远处悄悄打量江魅。
不知道哪个好事者拍了她拿着避孕套讲解的照片,传遍了全网。
“拿了套子就能干你吗?”他的朋友冒出头嬉皮笑脸地附和。
“家长没教过你们尊重女性吗!这大学不用念了,回家重学一遍做人!”
听见江未的声音,江魅惊喜地回头,看见他穿着呢子大衣,站在半米外,脸色苍白而愤怒。
男学生们打着哈哈跑了,江未怒视他们的背影,从微微鼓起的两颊能看出他紧咬着后牙。
“别生气啦!生气伤身体,干嘛用别人的愚蠢惩罚自己?”江魅笑着伸指戳戳他的脸颊。
江未移回视线,对视的瞬间,她发现他眼底浮动又抑止的泪花。
“……你的鞋带开了。”江未低头蹲下,单膝跪地,拾起她散落在枯草间的鞋带。
他们就是这样欺负她的,他们平庸的恶,偏要发泄在她身上,而她从不真正记恨谁。江未的眼泪掉在手背上。
他心爱的姑娘,凭什么受这种罪?他用手指理平她脚面交错的鞋带,慢慢挽一个绳结,额头若即若离地触在她膝头。
江魅望着他头顶的发旋说:“江未,我不喜欢看人跪着。”
“活着像苦行,总是要下跪的。我愿意跪你,不跪这个世界。”江未的声音低入尘土,在风里轻得几乎听不见。
给他的姑娘挽好一个蝴蝶结,他站起来,像快要摔倒那样前倾全身,把她整个搂进怀里。
像要让她藏在怀里。
“别听他们胡说,你最纯粹,最热情,最真实……他们不懂你有多好。”江未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地说。
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江魅拍拍他的背,“我本来就不在乎呀,道德只是人类面向社会的表演。”
“……能把这句话再说一遍吗?”江未把她搂近心口。
“道德只是人类面向社会的表演,真正的高尚不需要表演。”
“嗯,你说得对。真正的高尚不需要表演,谢谢你,江魅,我的……”宝贝,“你受苦了。”
受苦?没觉得哪里辛苦啊,昨晚还吃到臭豆腐了!爬树贴这些避孕套倒是有点累人。
她用脸颊贴着江未的胸脯蹭,在他怀里窃窃一笑,这不,还因祸得福了。好软啊,小叔的胸,隔着冬衣都能想象到里面的温度……喜欢。
行人的脚步声突然响起,江未条件反射地松开手臂,看见她怔愣的色,以为她难过了,连忙又把人揽回怀里。
江未知道自己失控了。到处都是认识她的学生,到处都是认识他的老师,即便如此,他还想抱她。
情人们夜夜在小树林做爱,江魅并不明白世俗的难,心里没有任何禁忌感,只觉得好玩。
有脚步声靠近,她就模仿江未的动作,一下推开他的身体,等人走远,再扑回他怀里,迎接他更用力的拥抱。
像在玩童年贴煎饼的游戏。
它们是森林里最后两片叶子,人类是流经它们的风,风来时分离,风去时亲近,它们在风中一遍遍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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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章登场反派均有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