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皇上身边被安插了不少细作。」緋寒樱看着我震惊的表情淡淡地说。
「麻烦木兰帮替我调查我身边的一个太监,小陶子。另外……内侍总管张学禄也一併调查。」到底……还有谁是我能真心信任的?
「知道了。」她瞭然地点了一下头。
我拧起眉,将目光锁在她身旁慕容桑榆的面具上。
从刚才开始,始终都是緋寒樱在与我谈话,而慕容桑榆自我在山下见到她起便没听她说过隻字片语。照理说我好歹是一国的皇帝,她身为帮主难道不该表示些什么吗?要不是她那一双玫瑰眼仍炯炯地睁着,我还以为她睡着了!
「帮主不便开口说话。」緋寒樱见我毫不客气地打量着慕容桑榆,解释的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
我一惊,原来是这样……慕容桑榆不是不肯说话,而是不能说话!燿瞳怎么没告诉我,这大名鼎鼎的木兰帮帮主竟然是位哑巴?
「失礼了!」我对慕容桑榆尷尬地道着歉。「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和看不见容貌也听不见其声音的人谈论涉及国家机密的事让我不太放心。」
「你……」緋寒樱气得柳眉直竖,正欲开口教训我,慕容桑榆却抬起手制止她。
「帮主!」她向她摇摇头,緋寒樱儘管再不服气,也只能安分下来。
慕容桑榆缓缓摘下斗篷的兜帽,便再没了进一步动作,微抿起的唇显示这已是她的极限。
我并未继续要求她拿下面具,一来我不想和这位沉稳内敛的慕容帮主关係也搞僵,二来……光是眼前所见的风景就足以令我失!
她还是人吗?是妖精吧?
她的一头及腰长发披散着,居然是雪白的!不是老人家泛黄的那种花白,也不是燿瞳闪亮的银白,而是如雪般地纯白,白得纤尘不染!柔顺的头发轻贴着脸庞,和那没被面具遮挡着的白皙近乎透明的下半张脸竟几乎要融为一体,显得那若樱花瓣粉嫩的薄唇分外惹眼。
这年代有染发技术吗?就算有也不会有人把头发全染成白色吧?
「头发是真的吗?」我脱口问道。
她的眼中闪过片刻的错愕,但还是点了点头。
「酷耶!」我忍不住讚叹着。她的头发竟天生就是白色的,这世界真是无不有啊!
直到察觉对面两人以看外星人的眼望着我时,我才收回惊叹的目光,不自然地乾咳几声装没事。我又犯了搞错重点的老毛病……
「皇上应该知道木兰帮从不做没有报酬的差事吧?」緋寒樱冷着一张脸问道,似乎对我一直盯着慕容桑榆……的头发猛瞧十分不爽。等一下!她该不会真是个t吧?
我压下想进一步了解的衝动,敛了敛色。「你们想得到什么?」
「皇上可否知晓天罗国国王曾和贵国的摄政王密谈联盟攻打桑国一事?」
「嗯。但这件事祈德王并没有主动和我提起过。」
「我们希望以协助皇上查出幕后主使者为交易条件,请皇上不要侵犯桑国。」緋寒樱正色道。其实忽略她那冷冰冰不讨喜的个性,她的确是个出色的女强人!
「只要桑国不先犯我凤凰王朝,我有什么理由攻打桑国?我决不会以百姓受战乱的颠沛流离之苦换取史册上开疆闢土的美名!」我郑重而肃穆地宣示着。第一次这么强烈地感受到我是一国的帝王!我可以为我的百姓们做些什么,使他们尽可能远离苦难!
慕容桑榆的眼中隐隐流露出惊讶与讚赏之色,而緋寒樱则好像开始对我改观,竟难得地朝我微微一笑。「如此,就当皇上答应了。不过祈德王可会私下与天罗国配合出兵?」
「只要我还坐在那龙椅上,他不至于未经我允许擅自调动军队,除非他想造反。」说到这里,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造反……是不可能的吗?凤湘祈会不会安分守已了这么多年,就是等着那一刻?
「其实,我们还对皇上隐瞒了一件事。」緋寒樱的声音将我从思绪中拉回。「箭上的毒是委託人提供,一种叫作『断魂散』的毒。此毒极为罕见,要不是木兰帮曾辗转见识过并鑽研其解毒之法,只怕月大人是难以救回。」
我强迫自己不去想像再也听不见那银铃般的嗓音,看不到那似笑非笑的坏坏笑容是怎样一个情景,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问道:「有何特别之处?」
「这种毒,只出现于凤凰王朝。」
「看来真有人要造反了!」我冷笑,脑中迅速闪过许多人的面孔。是凤湘祈?凤湘云?还是凤湘寧?呵,凤凰王朝里要我这条命的人,应该不在少数吧?
「天就要亮了,皇上趁早回宫,若有进一步消息会派人通知皇上。」緋寒樱向我走来,一副又要打我的样子。
我赶紧护住自己的脖子。「既然我们是合作关係,不该有点起码的信任吗?」
她徵询地望向慕容桑榆,慕容桑榆思考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有人会带皇上出去,我们就不送了。等月大人甦醒后,会将月大人送回宫去。」
「麻烦了。」我向她们打了招呼,起身离去。
一走出房间,便看见方才带我来的穆琴已在旁等候,不过她却是换上了白色衣裙,长发綰成了髻,是天罗国女子的装扮。
「皇上请随我来。」
「好。」我静静地跟着她走。怪……怎么她换了衣服后,感觉更眼熟了呢?我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她?
我们不断拾级而上,我果然没猜错,这里真是在地底下!
微弱的光线渐渐出现在眼前,当穆琴掀开头顶上的铁盖,带我到达地面上时,我当场傻眼。
这地方我几天前才来过,谁会知道秘莫测的木兰帮基地竟然是在……春香院底下!
搭配着熟悉的背景,我总算想起了为什么老是觉得穆琴面熟。
穆琴,琴儿,婉月身边的服侍丫头。
妈的!这是什么混帐腹黑世界?!究竟有哪个人是可以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