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麟的不快迅速升高,眉心拧得难看。你无意抬眸一看,手指僵在半空,不敢再碰手机。
「请别人吃饭又晾着别人确实是不礼貌。」
“要添点茶吗?”你讨好地向他露出笑颜。
周天麟缓缓展眉,抬手轻轻推了推面前的茶杯。你随手拿起茶壶要倒茶给他。
茶水帮他添完,你自己又灌下一杯。
“别喝了,等下吃饭。”周天麟见不得你这样。你吃得本来就少,饭前灌下那么多茶水,待会进到胃里的饭菜又得少一半。
“哦。”你低下头去揪手里的纸巾玩,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
接着的这顿午饭,你和他吃得倒是不尴尬。既没有表露上下级的应酬之意,也没有展现饮食男女的暧昧情意。
快要结束时,你还特意找了去卫生间的借口去结账,生怕自己又欠了他。
走出饭店门口,你主动提出不坐他的车了,说是为了避嫌。
周天麟转晴的心情瞬间被你吞吃掉,黑沉着脸,戳你心口:“当初你怎么不和我避嫌?”
他这一句话让那些积累多年的歉意像盘旋在你头顶上的一朵浮云,在此刻化作茫茫雨幕,将羞耻的你淋透浇湿。
是啊。当年你要是真的为了避嫌就应该一路忍着去医院医治,而不是明知道他是霸凌者的哥哥又勾缠着他不放;要是真的为了避嫌就应该自己站出来指认周凌霜,而不是向他展露怯懦的眼泪勾起他的怜悯,让他帮你处理那些讨厌的事。
可悲的羞耻心就像一尊瓷器娃娃,早就已经被你亲手砸裂。多年后的现在,你才想清扫干净吗?
太迟了吧。
你的胸口滞涩万分,心脏像搁浅在海滩的鱼,缺氧窒息却无力挣扎。
“那你究竟想怎样?”你憋出这句话。
周天麟怨愤的眼就像尖锐的叁棱锥,直直地刺入你的眼睛,窥探到你瞳孔深处的答案。
“陈知夏,你从来没有想过要怎样弥补我。”
压制、封锁已久的爆炸性能量,一向极其危险。有时候直认不讳才能得到一丝救赎的希望。
“确实,因为我不知道你想要我怎样弥补。”
“你不知道?”周天麟嗤嗤一笑,明明心脏痛得像被生锈的铁片反复刮蹭,血腥味和铁锈味混合着的呛鼻浓烟就要从胸口升起。
“陈知夏,你长进了,心比以前硬。”
话罢,周天麟已经转身离去,只留下站在原地静淌眼泪的你。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让我像过去那个陈知夏一样和你继续在一起。可是,我不是她。”
你只是一颗变质的糖果,糖衣融化,内里艰涩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