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米线吃成螺蛳粉,这是什么特殊爱好么?”
彭媛上嘴调侃,谑小石榴捧过头了,拿筷子在自己的空碗上叮叮当当敲。
“谁羡慕了我不说。”白络不是能忍的主,玩笑话都麻利地怼回去,尖嘴的小麻雀。
齐案眉老好人,默默帮忙,给大家拿碗盛米线。抢走彭媛的,及时制止了她的奏乐。
一顿米线让人回味无穷。豆豉的酸笋的,麻辣的蒜香的,吃不了辣的小崽子们一边吃眼泪鼻涕一边流,还舍不得放手。这一方富饶养活了她们身体,也养刁了她们的胃。
夜晚最终沉寂,彭媛二人带着孩子们回了家,警戒暂时解除。
然而警戒解除的第二天便发生了怪事。
晨起喂鸡的齐案眉发现鸡窝栅栏门没关,里头的鸡都四散在野外。好在田地离得远,菜没被糟蹋。她端着喂鸡的盆,声声“啊喽喽”将它们唤了回来。没来得及核对数目,慌忙关上竹门。平日也不是没有鸡飞出来,半散养状态,怎么飞出去的就怎么飞回去。昨晚是她关的门,锁扣明明扣起来了,今早却莫名被打开。
“数了没?”白络有些担心。
“不好数,也不是全回来了。”
根本没法根据数目确定鸡是否有缺失。
这才安稳了几天,心又跟着偷鸡这事悬了起来。白络领来黑崽,让它绕着鸡圈闻一圈。圈外有一处散落不少鸡毛,特意带狗多闻了几下。黑崽聪明,耳朵竖起,边走边嗅。嗅到一处破烂人家,脚步停在破烂的门橼,朝里面吼。
怕是那怪人找来了,正栖在这处,还趁黑偷了鸡。彭媛也闻声赶来,拿着长柄斧头,气势汹汹。
“里面的出来!!”
喊了三次,里面一开始没有动静,三人带着狗准备冲进去,那扇朽木门忽然从里面被拉开,一双兽目似的眼深深望着外面。
“是那人。”彭媛确信无比,她忘不了那双眼睛。
那人依旧一身邋遢,露出的半身全是烂布条,不言也不语,嘴角一处颜色较深,像是血。
几人见他虽然面目狰狞一身戒备,但没有丝毫攻击性,因为有过先前沟通无效的经验,彭媛让她们别跟他废话,准备抄家伙把人赶走,最好赶出这个村子,离得远远的。
三人拿着棍子和猎刀,嘴里发出平时赶鸭子的呜鸣声,不出所料将那人吓得退了回去。她们推门而入,发现里头到处是土灰,一张破床上草堆垒得高高的,中间陷成窝。两只鸡歪着脖子躺在床尾,肚子上的毛被拔光,肠子从床上挂到地上,血腥味很浓。
那人见形式不妙,转头逃跑时栽到草堆上,脸磕在床沿。蜷在床边好一会才爬起来,起身时一边倒退一边勾眼看着她们,唇上血肉模糊。
“别杀我…”
虽然口齿不甚清晰还带着怪的口音,白络几人还是从他的肢体和恐惧里悟出意思,再没动手赶他。
他后面断断续续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虽然听着像个化名,叫十三。是从离这很远的一座监狱逃出来的,问他犯了啥事会在这种时候被关进牢里,他一直说自己被冤枉,叽里呱啦一堆听不懂的东西。几人的耐性很快被磨没,怕吓着孩子,恐吓他早点离开。毕竟周围存在一个精不正常的人,谁也不知道他会对正常人的人生安全造成什么威胁。
“别再让我逮到你偷鸡,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白络就纳闷了,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看样子也没病,为什么会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茹毛饮血的,实在吓人。
“就这么放他走了?”事后小石榴战战兢兢的发问,觉得这样还是不安全。
“他没走远。”
家里狗不知道从哪咬了许多布条来,甩在狗窝上挂着。白络指过来时它俩昂着头,像在显摆战利品。
“它们去给小黑报仇来着,我猜那人也离得不远。”
齐案眉说:“不能把人逼急了。”
她是一贯的老好人心态,大家也懂她的意思。狗急跳墙可不是件好事,何况人。只把孩子看得更紧了,出行结伴,走几步路都不能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