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林志强, 苏念星走到大厅,遇到昨天给她介绍四合院的摊主。
他冲苏念星道,“老板, 我今天帮你跑了。还有两家四合院想卖。面积比之前那个大, 应该是有钱人家的院落。00平的, 要价00万。还有一个是00平, 要价400万。”
苏念星挑眉,“你帮我跟他们砍价, 00平的, 我最多出到500万, 那个00平的,我最多出价350万。如果他们同意,你明天帮我约人。上午我还有事, 你直接告诉前台给我留条口信就行。”
摊主微微有些惊讶,却也不敢说什么,点头说“好”。
送走摊主,苏念星上楼, 梁督察有些疑惑, “你之前没跟他们讨价还价。现在怎么又还价了。”
苏念星微微一笑, “之前是当着张安康的面,我隐晦告诉他, 如果他再不下决定,我就把钱全部花光。现在他不在, 我当然要能省则省。”
梁督察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缘故。他就说嘛, 她平时也不是挥金如土的人啊。怎么突然间就变了。他有些刮目相看,“你的手段真的一套一套的。”
苏念星深吸一口气, “明天就是最后商谈阶段,成败在此一举。我要早点休息,养精蓄锐,你快回去吧。”
梁督察揉了揉她脑袋,出了房间。
翌日一早,苏念星和梁督察等人吃完早饭,张安康就来了。他今天很怪,居然主动提出要带他们看地。
张安康还不忘替自己邀功,“现在首都土地收紧,我跟土地局领导商议半天,他们最终同意出售一块。”
苏念星总觉得他这态度变得有点快,“我之前没问,首都地价多少啊?”
“得看地段,如果是市区,每平米大概是500,偏远的地方会便宜一点。”张安康叹气,“不过好的地段太少了。我这次带你看的地段位于郊区。”
这时候的郊区可不是三十年后几乎与临市接壤的郊区,而是位于三环外。
他们的车辆最终停在一块土地前,这儿种的是农田,这种地是最方便拆的。一望无际全是良田,中间隔着一条河。苏念星看着这河突然觉得眼熟,等她四下环顾,再看看张安康递过来的地形图,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河不正是她家别墅门口那条小河吗?
她家别墅位于郊区,现在还没有建,倒是在她意料之中。
她看着这条河,她爸是她奶带大的,有点迷信,所以特地将别墅买在靠河的地方,寓意财源如水滚滚而来。
一行人沿着河边小路往前走,“苏小姐,这块地面积是5.3亩,我们领导的意思是以三千万的价格卖给你。不过领导的意思是让你把自行车厂和保温瓶厂一起收购。而且不能辞退任何一位员工。”
苏念星懂了,这是领导拿地吊着她。
梁督察蹙眉提醒,“阿星,我们没有这么多钱。”
买地要三千万,自行车厂和保温瓶厂是两千五百万,加起来是五千五百万,他们来之前凑了七千港币,换算成人民币是七千八百万,刚投资四通花掉三千万,买四合院的两百三十万,她手头只剩下四千五百七十万。差了整整一千四百三十万。
苏念星侧头看着张安康,“如果员工全部留下来,那收购金只能打对折。这些人都是几十年的老工龄,每个人的赔偿金都不低于七八千。两个厂子少说也有两千名员工。那就是一千五六百万。”
张安康瞪圆眼睛,“哪来七八千赔偿金?”
如果真有这么多赔偿金,他们就不会到市政府门口闹着不许辞退了,“这些员工的赔偿金也就一两千块钱。”
苏念星抬手,“如果想要我全部留下他们,两个厂子最多一千两百万。”
张安康瞠目结舌,比打对折还狠!“厂里有许多员工都只工作四五年,按照现有的赔偿标准,也就只能赔偿500块钱。两千员工也才三百万。你一下砍掉一千三百万,你这也太狠了。”
“如果你真觉得赔偿金只需要花三百万,我宁愿出双倍赔偿金六百万将他们辞退好了。你们答不答应?”苏念星左手拍右手,“现在关键是我没法辞。养着这么多员工,为了盈利,我必须继续加大投资,让他们都有工作。每个月光工资,我就得花六七十万。四五个月,这三百万就没了。到底哪个更划算,你应该会算这笔账吧?”
论起算账,没有一个政府官员会是商人的对手,张安康经她这么一说,要是不给她降价,就是他们不讲道理。
不过他的目的也不是价钱,而是打量她,“你还会继续加大投资?方便透露吗?”
苏念星也没什么不能透露的,她就算告诉他创意,他们手头没钱也没办法。
她把自己打算要建写字楼的事说了,“厂里的职工太多了,如果全部让他们做原来的活计,厂子迟早会倒闭。如果我拨出三分之二建写字楼,可能人手还不够。我还得再招些人。也算替你们解决就业问题了。”
她的账倒是没有问题,但张安康却是吃了一惊,“你哪来这么多钱?”
他挑眉看了眼梁督察,刚刚这人还说他们带的钱不够呢。
苏念星挽着梁督察的胳膊,笑眯眯为他隆重介绍,“我男朋友可不是普通督察,他是船王苏玉白的外孙,未来苏氏船业的继承人之一。这次他阿公只给了他三千万。如果他回去跟长辈说,他带的钱不够,他阿公还会再给他的。”
张安康就是再没见过世面,也知道苏玉白。内地许多港口都有苏氏船业的商船。他冲着梁督察点头,“怠慢了。”
他没再怀疑苏念星的打算,他沉吟片刻道,“这事有点大,我一个人做不了主,等我回去后,我会向领导们汇报。”
苏念星无可无不可地点头,“没问题。我还会再待几天,你们好好考虑。”
一行人不知不觉走了半个小时,大概是冬天,周围几乎没有多少农人。只偶尔有一两个行人。
不远处有个男人似乎在钓鱼,可能是运气不好,摔进了河里,从河里爬上来后,他缩着脖子,穿着湿哒哒的衣服急匆匆跑走了。
她走下河道口,这边有一条下坡的小道,估计农人为了方便给农田喷农药时从这边汲水,所以特地挖的土梯。此时小土梯被一道水渍浸湿,估计是刚刚那个男人溅湿的。
她小心翼翼踩着没有湿过的位置,弯腰看着河面,早晚都会结一层薄薄的冰,这会儿倒是全化了。
跟三十年后相比,这儿的河水更绿,下面长着青苔和水草。
也不知是她看得太入,还是最近太辛苦,她额头突然传来刺痛,浑身好像脱力的感觉,她一个闪身差点跌入河中。
梁督察见她身体晃晃悠悠,唬了一跳,三两步下了小道,扶住她,“阿星?你怎么了?”
张安康也是面色大变,站在岸边焦急问,“怎么了?是不是受了凉?”
今天风有点大,气温也比昨日低,他忙道,“快上岸,我们先回去吧。”
苏念星捂住发慌的心口,这种感觉很熟悉,有点像她之前算卦太多那次相同感受,但她今早起来没给任何人算卦。难不成她的金手指出了问题?她心里一个咯噔,立刻摘下手套,握住梁督察的手,看到熟悉的视频画面。
不对!金手指没有问题,那她为什么会脱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