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督察将矿泉水盖子拧上,“我带你出去吃吧。”
“不太好吧?我们还要算卦呢。”苏念星不想耽误时间,荔枝窝地方偏僻,出去吃饭来回要耽误两个小时,不划算。
梁督察却已经启动了车,“没事儿。今天只算三个卦,怎么也得让你吃饱喝足。”
苏念星不好意思笑了笑,“我们内地吃饭都是喝热水。”
梁督察赞道,“自从学医后,雅静就让我每天烧热水,她说水烧开了之后,可以杀死绝大多数细菌,防各种疾病,这确实是个好习惯。可惜香江没有提倡这些。许多人都不知道。”
苏念星笑道,“我来了香江之后,还是头一次碰到认同我的人。我之前在冰室喝热水,他们都觉得我怪。”
就连阿香婆来了香江之后也把习惯改了。而阿珍、阿喜这种从小在香江长大的港女港仔就更不习惯喝热水了。每次她喝热水就像看大猩猩。
梁督察失笑,“可能是太好吧。”
两人聊着聊着很快就开出荔枝窝,到了一家冰室吃早茶。
为了下午有精,苏念星特地要了一杯丝袜奶茶。
吃完早茶后,再次开车回荔枝窝。
“我们先去算番薯昌吧?他看起来还算温和。”苏念星提议。
梁督察没有意见,“我跟他聊天,你趁机给他算卦。”
两人到了番薯昌的家,先是自我介绍,梁督察提出想进屋看看。
虽说梁督察是警察,但是他没有拿到搜查证,必须得经过主人允许才能进去。
好在番薯昌看起来冷酷,不近人情,但是却让他们进去了。
苏念星偷偷打量番薯昌,想着自己要不要装着摔跤,这样好借机握住对方手?可是进屋后发现堂屋堆着许多袋子。
“这是?”梁督察也看到了,很自然打探。
番薯昌却随手道,“这是番薯。你们应该听过我的外号吧?因为我喜欢番薯,所以他们才叫我番薯昌。”
他解开一袋子,“这些都是我埋在地窖里,准备弄出去卖的。刚收上来那会儿卖不上价。现在贵一些。”
在香江种番薯不挣钱的,毕竟番薯很容易保存,从内地运过来会很便宜。许多村民更愿意种蔬菜。
苏念星不知道他为何执着于种番薯,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借机以这个为借口,“我是开冰室的,早上也会卖粥,我买一袋番薯吧?你这番薯多少钱?”
番薯昌报了价钱,苏念星颔首,“不贵。”
她掏了钱,冲梁督察使了个眼色,自己就要伸手搬红薯袋,没想到力气不好,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梁督察扶住她,“没事吧?有没有崴脚?”
“崴了。”苏念星夸张大叫,让梁督察扶着自己。
番薯昌见她这副表情,只觉得她娇滴滴,也没有放在心上,主动帮她把红薯往外搬。
苏念星点点头。
红薯送到吉普车后备箱,苏念星伸手与他握手,“多谢你!”
番薯昌不明所以,但还是握住对方的手,“不客气。”
想抽回手,但是手被紧紧握住,番薯昌定睛看去,就见她发怔看着地面,似乎要栽倒在地的样子,唬了一跳,想伸手扶住,却被旁边的梁督察抢了先,“没事吧?”
苏念星没有说话,梁督察见她手一直握着番薯昌,立刻计上心头,“她有点贫血,药就放在前面,你帮我看着她一下,我到前面找找。”
番薯昌自然没什么不行的,“好。”
他紧紧握住苏念星的手,打量她眉心,这靓女面色惨白,像是发了癔症,看样子病得不轻啊。
梁督察在前面翻着药,眼尾却一直盯着番薯昌,嘴里一边焦急地嚷着,“药放哪里了呢?怎么找不着了?你是不是吃早点时忘在冰室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梁督察终于听到苏念星的声音,“我没事了。我好多了。”
梁督察立刻拿起旁边的药瓶,“找到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扶住苏念星,“没事吧?”
番薯昌松开苏念星的手,“快点吃药吧?你的脸色很不好看。”
苏念星低着头,半靠在梁督察怀里,由他扶着上了副驾驶。
梁督察与番薯昌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番薯昌的家。
将车开到无人的地方,梁督察才侧头问,“怎么样?算到了吗?”
苏念星深吸一口气,“算到了。我之前的卦象没算错,他确实杀过人。不过却不是荔枝窝的村民。大概是二十五年前,当时他在城里打工,有一天晚上工厂加班,他没有回来。老婆被偷渡客强奸,母亲被杀。他从他老婆口中得知对方长相,他老婆受不了街坊议论就自杀了。后来他到处找人,终于在一年后找到对方,将他杀了。后来就一直待在荔枝窝。”
梁督察看着她流泪,忙伸手抽了张纸巾替她擦眼泪,“怎么哭了?”
苏念星深吸一口气,“他母亲和他老婆死得特别惨。我就是觉得那个死者是个畜生。番薯昌因为他,接下来要坐几十年的牢真的不值得。”她深深吸了口气,对法律产生一丝迷茫,“你会抓他吗?”
梁督察摇了摇头。
苏念星以为他是因为自己哭才不抓番薯昌,“这是不是不太好?你是警察,不该徇私。”
“不是徇私。你都说了,那是个偷渡客,肯定没人报失踪。没被警署立案。二十四年前发生的命案,早就过了追溯期。我抓他,法官也不会判他有罪,何必浪费警力。”梁督察一本正经解释。
苏念星闹了个大红脸,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凶手不是他!我能算出来,他这些年一直麻木的活着,并不会对谁产生嫉妒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