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维克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林赛,眼像箭,林赛明白他的意思,这种时候她若是保持缄默,谁知道维克那个疯子会做出些什么呢?
她紧紧抓着侍女的手,用力撑起自己的身子。
“奈菲尔大人,我记得您不过是一个辅理主教——是谁赐予你处理教廷事务的权力?”她的声音有些虚弱,却让众人的眼一下转向她。
在场的大贵族们都知晓,林赛·朗尼卡是积极提议大贵族阶级和教廷合作的人。
“林赛。”费里·朗尼卡低声警示着自己的女儿。
可是林赛置若罔闻似的,依然盯着奈菲尔,她冷漠的笑了笑,好似在羞辱奈菲尔的身份一般,随后她看向骑士团的小队长们,伸出手指指着奈菲尔,“圣殿骑士团的骑士们,在加入骑士团前都曾经发誓效忠女主、效忠艾利玛——可是你们现在却在干什么?因为那样一个卑鄙的失德小人而背弃自己的信条和誓言吗?你们要将刀剑刺向自己本应守护的教廷?”
奈菲尔皱眉,看向林赛·朗尼卡。
太怪了,奈菲尔隐隐约约觉得不安。虽然切萨雷早就认为富美尔家肯定会留有后手,但是此刻维克和林赛一唱一和仿佛在拖延时间一般。
“林赛!”费里·朗尼卡的斥责再度响起,可是他的女儿依然不为所动一般。“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费里大人,您作为圣殿骑士团前任团长,看到现在的骑士团犯下如此罪不可恕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感到羞耻吗?”维克笑问,他踱到费里的面前,仰着头看向费里·朗尼卡,随后又看了看站在一边的林赛,给与她一个赞赏的眼。“林赛姐姐虽然身为女流之辈,却意外的比费里大人要明事理呢。”
奈菲尔轻哼一声,“带走。”
骑士团的年轻人们听令后,再度将那些职人员押解了起来。于是哀嚎声此起彼伏。
维克大喝一声——“谁敢!骑士团的人,你们是要造反吗?!”
奈菲尔轻蔑的挑了挑唇角,“骑士团的所作所为是为了维护正义,阁下以为造成艾利玛现状的罪魁祸首是谁?不正是你们吗?那些索米勒佣兵,正是你们放进城里来的不是吗?”
维克眯眼,听闻之后轻笑到,“你错了奈菲尔主教,我们的所作所为,是为了镇压叛军。”
屋外的械斗声越来越大了,甚至还有炮声响起在曾经安宁的大贵族区。
有人浑身是血的跑进来,和朗尼通报,“外面来了好多索米勒人,他们见人就砍!”
朗尼一惊,“什么?乔尼队长呢?”
“乔尼队长正在和他们搏斗,他们有火炮,我们并不占上风。那些大炮现在正对着公爵府,随时都有可能开炮!”
奈菲尔和朗尼听闻之后迅速交换了个眼,这大概就是维克的后手——索米勒人竟然用火炮对着公爵府?!
奈菲尔一脸严肃看向维克,“你是疯了吗?”
维克肆意大笑着,“那么你是怕了吗?”他指着那些被骑士团押解的职人员,“如果骑士团敢带走他们,我们都得死。”
在场的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费里·朗尼卡低声呢喃,“这究竟是什么疯子?”
林赛·朗尼卡脸色苍白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握紧的双手不住颤抖,可是她又情不自禁对视上了维克的眼睛,那个男人的笑容太可恶了,好似蛇。
奈菲尔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却也不能让屋里的众人为之陪葬,他不经意会扫见站在哈萨罗家众人之中的银鸽……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正担忧的盯着他。
这让他多少镇静了些许,这是一场博弈,是一场对于人性弱点的厮杀,就看谁能够撑到最后,谁敢去掷出所有筹码。
维克的声音又响起了,“卢叶尔,你这个家伙,你可来了。”
众人随着他的话回过头,看向门的方向。
只见一个高大健壮的索米勒人出现在门口,他的脸藏在巨大的兜帽里,手中握着一把大剑,此刻还淌着血。那个索米勒男人踱到维克身边,一言不发。
维克指着那个叫卢叶尔的人说,“奈菲尔主教,怎么样,我们做一个交易。你放了那些教廷的人,我则可以让你们安全的走。”
奈菲尔摇头,“我若是不打算跟你做这个交易呢?”
“那你就去死吧。”维克忽然叫到,却见手起刀落,卢叶尔的刀朝着奈菲尔的身上便砍去。
奈菲尔措手不及,他也并非像切萨雷那样长期作战有着出色的反应能力,一旁的朗尼还未来得及抽剑抵抗,卢叶尔的大剑便已经袭向奈菲尔。
眼瞅着就要血溅当场,可是意外的,那一把大剑却擦着奈菲尔的肩头划了过去——衣料撕裂的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还有手臂上的肉被削去的血肉模糊。
奈菲尔一愣,紧接着围上来的骑士团的人立刻将他抽离现场——
“诛杀职人员可是大罪!”朗尼卡公爵大声叫到。
“奈菲尔!”哈萨罗公爵也叫到,若干声音响起,那其中混杂着小小的、来自银鸽的呼唤声。
奈菲尔用手捂住自己受伤的手臂,巨大的疼痛侵袭着他,可是他却多少有些惊讶——对方是留了后手的,那个索米勒人,并没有想要杀死他?!
他连忙冲着朗尼说,“撤,不要恋战,撤!”
朗尼身经百战,自然而然懂得奈菲尔口中的意思,骑士团的年轻人都是经历过战争的,远比这些长久以来养尊处优的贵族要训练有素。
教廷的人有的趁乱逃跑,也有被骑士团的人砍晕直接抓走到狮鹫上的,屋内屋外混乱成一团,奈菲尔在朗尼等人的护送下,仓皇逃离公爵府。
“我要杀了那个索米勒人!”朗尼恶狠狠的说,他乘上狮鹫,与奈菲尔同乘。
可是奈菲尔却摇头,脸色苍白的和朗尼说,“不要轻举妄动,朗尼……”
他太疼了,又几乎因为失血而休克,可是他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个索米勒人对他说。
——
“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