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众人再度震惊起来,连同富美尔公爵都震惊起来,他一把抓住杜亚特主教的白袍,“那个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富美尔公爵,请您听我的解释,这是栽赃,那些人在挑拨教廷与大贵族之间的关系。”杜亚特主教淡定的说。
切萨雷不动声色的盯着富美尔公爵和杜亚特主教,这世间瓦解人心最有利的武器是什么呢?是植入一个想法,就仿佛播下一粒种子,然后静待那些怀疑与流言长大便可——
“是龙族人干的?!什么,我的卡恩是龙族人害的?!”忽然有女人的尖叫声划破了空气,众人将目光射向那个女人。
富美尔公爵夫人的癔病又开始发作了,她指着切萨雷,“那个男人娶了龙族的女王,你们快杀了他,快替我的儿子报仇啊!我的卡恩!”
切萨雷却笑,看向那个可怜的妇人,“不,我想您的复仇对象不应该是我与龙族人——如果没有艾利玛内部的通风报信,谁会那么轻易就获得卡恩和明夏帝女的行踪呢?”他猛地抬头,好似吐信的毒蛇一般,“你说是不是呢,维克·富美尔?”
富美尔公爵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二儿子,“他是你的哥哥!是你的亲哥哥!!”
场面愈发的失控,切萨雷得意的看着那一切,富美尔公爵扬手就是一个耳光,重重的打在自己次子的脸上,可是当他企图扬手打下第二个耳光的时候,维克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满脸阴郁的啐了一口血水在地上,“那是因为他笨,以及你的偏心。”
富美尔公爵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好似从未认识过他一般。
“我说过了,富美尔公爵,我是来帮助你们的。”切萨雷轻声说,“我来给你指一条明路,为什么非要负隅反抗呢?很多事您不知道,我不过是来告诉您真相,一些非常有趣的真相——即便如此,您还要坚持己见吗?”
可是正当切萨雷说话的时候,场面上的事态再度发生转变,杜亚特主教对着自己身边的一个人使了个颜色,于是他不知何时踱到了一个角落,待站在那里的两个女孩不注意的时候,一把擒住其中那个身穿红色衣裙的女人——
曲拂儿没有注意到,被人一把抠住手腕,紧接着只觉得颈下一凉——一把匕首此刻正抵在自己的颈下。
银鸽的惊呼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自然而然,站在大门前的那些男人们也注意到了——富美尔公爵叫到,“拂儿!杜亚特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你在干什么!”
“抱歉了富美尔公爵,但是我想,只有如此我才能顺利脱身。”杜亚特主教不知何时也凑到那个角落,他一把抓住曲拂儿的手腕,“你一定不知道,你的女儿,和那一位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有人扑过来,想要解救深陷困境的曲拂儿,却被人一把踹倒,有人轻呼了一声“银鸽”,另外有一人已经迈步想要冲过去——却又止了步,因为他看见银鸽的丈夫抱住了她,是的,名正言顺的抱住了跌倒在地上的银鸽。
银鸽——奈菲尔将那呼之欲出的名字吞回进喉咙,可是自然而然他也就看到那被人挟持的红色身影,她竟然没死,她竟然鬼使差的出现在富美尔家的大宴会厅——然后他便看见了自己的哥哥,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慌乱,糅合着震惊与不可置信。
而,拂儿直勾勾盯着他,从刚才便是了,一直一直盯着他,不肯放弃片刻,她就好像个饥饿的孩子,几乎贪婪。
切萨雷。
切萨雷……
自此周围众人、诸般凡相都失去了意义,曲拂儿盯着切萨雷,而对方也盯着他,整个大宴会厅中,仿佛只有他们二人了似的。
“曲拂儿!”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刹那,也许已是万年,那个瘦削的男人喊了她的名字。
曲拂儿咬了咬嘴唇,却只觉眼前早已模糊一片。
“切萨雷……”
她轻轻的开口,努力让自己吐露的声音连贯而不失婉转。
只不过那都是无济于事的,她想,没想到再次喊他的名字,却是沦落到这样一个荒谬的境遇。
可是很快就有一个轻轻的声音响起在她的耳边了。
“拂儿……我们该回明夏了。”
下一刻只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而屋外传来猛烈的轰鸣声,仿佛有千军万马突如其来。
抓着拂儿的男人绵软的倒在地上,杜亚特主教也应声倒地,人们甚至连他们是如何死去的都没看到,那两个人就被割了喉,血溅当场。
有人发现伴奏的乐师和跳舞的舞娘已经不见踪影,而,有个黑影一把扛起曲拂儿,朝着破碎的窗外走去。
切萨雷开始动了,他一把抽出一旁骑士团团员的佩剑,朝着那人便扔去,他的身型好似一头矫健的黑豹,伴随着佩剑的飞去,他已经开始去追逐了——可是那人却轻巧的跳开,转头看了看切萨雷,一言不发的跳出破碎的窗格。
切萨雷推开拦在他面前的众人,朝着那破裂的窗子奔去。可是有什么挥动着翅膀腾空飞起,而拂儿就在那之上,面容绝望的回头看着他——
是明夏的铁飞骑。
“怎么会有明夏的铁飞骑!?”
“明夏的铁飞骑怎么会到艾利玛的地盘???”
“那个男人是谁?!”
冷风如同刀子一般割向切萨雷的脸颊,他唤来白鹏,翻身而上,好似一道黑色的流星。
白鹏挥舞着巨大的翅膀,爪部猛地蹬地,朝着天空的黑影飞去。
“拂儿!!!”
切萨雷叫到。
可是声音卷裹着他的呼唤,还未及传进曲拂儿的耳中,便已经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