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样说,方才的种种,她都听见了?
阿项忽而脸红到局促不安了起来。
和法雅发生关系是他们两情相悦,事后法雅睡着了,他却没有办法同她同枕而眠。阿项心里乱糟糟的,穿好衣服之后推门而出,就这样撞见了门口的阿安。
他反手关了门,阿安张了张嘴,却脚下一阵虚软——阿项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扶她,少女却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打开他的手。
清脆的声音被暴风雪的声音吞噬了,阿安一步一步往后退着,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脸上此刻的表情,却是从未表露在阿项面前的脆弱。
好像一双手,探进男人的胸口,手指柔柔嫩嫩,握住那一枚跳动得快要破胸而出的心脏,紧紧揉捏,揉捏到几欲破裂。
竟然会疼。
她慌不择路,朝着走廊深处跑去。
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为什么要逃呢?而自己又为什么要哭呢?这一切不是她乐见其成的事情吗?英雄配美人,这是所有故事里大家最喜欢的结局。可是又有谁会关心那个站在美人身边的人呢?
难道因为她小,因为她微不足道,她不如法雅姐姐貌美,就可以对她的爱情与悲伤视若无睹吗?
她打开走廊尽头的房间,旅馆没有多少人,于是房间里空荡荡的。
只是没有灯火和壁炉中的柴火,所以黑,所以冷。
然而下一刻有人推门闯进来了——有人抓住她了,像坏人一样,阿安不停挣扎,攥紧自己的小拳头,去捶打那个因为长久练武而结识健壮的身子,她不知所措,甚至用脚去踩去踹那个男人的小腿和脚。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啊!”
她不停叫着,却又不敢大声,她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像曾经的自己了——患得患失,莫名其妙。
胸口的疼痛蔓延开来,连带着鼻腔之中的酸涩一起,让她无法自已,只能最终渐渐的、渐渐的瘫软在那个人的怀里。
“你不要抱我啊……”
她捂住脸,背部却感受到了那个人隔着上衣,传递过来的暖。
这个冰凉且黑暗的屋子,似乎也没有那么冷了似的。
“阿项先生,你不要抱我啊——”她依然捂住脸,于是声音闷闷的,夹杂着些许哭腔,稚嫩的声音传进男人的耳中。
“你是法雅姐姐的人了……你是法雅姐姐的人了……我不能……”
可是下一刻她却听见了来自阿项的叹息,圈住她的手渐渐松了,他们回到那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就好像曾经那样。
而阿安却转身,一把抓着那个欲要离去的男人——张张口,却连任何都没说出来。
他们都不算是太过于熟悉这档子事儿。
于是连接吻都磕磕碰碰,牙齿撞到牙齿。
阿安摸索着去锁了门,她回过头,点燃烛火,却在影影绰绰之中对站在那里的男人说,“你不要看我,回过头去。”
也不知怎的,阿安总是带有一丝强势的口吻,阿项不由得想起来小时候的茉莉,对阿靳也是如此强势,小时候的阿项总觉得那种凶巴巴的女人有什么可喜欢的,可是阿靳却告诉他——阿项,等你长大了之后就懂了,那是她们在冲你撒娇呢。
女人真是个怪的生物,阿项想。
可是阿安那样别扭的撒娇,却让他心里并没有那么疼了似的。
少女生涩的爬到他的身边,而后又是细细碎碎的吻——她和法雅不一样,阿项心想,她青涩得好像枚还未熟透的果子,手指颤抖得连解扣子的时候都哆哆嗦嗦了起来。
阿项忽然笑了,他抱抱阿安的肩膀,又亲亲她的脸颊,他嫌少用这样温柔的口吻对人说话,可是这个暴风雪的夜晚,他却那样做了。
“你还太小了。”
他吻着阿安脸颊上的泪痕,轻声说。
可是阿安却不依不饶回吻着他,好像啄木鸟在笨拙的啄着木头,“你可以把我变成一个女人,我不会和法雅姐姐争的,先生。”
阿项哑言,却又笑得有些无奈,“我会觉得对你不公平。”
阿安好像听见什么古怪的话一样,她抬头看了看阿项,伸出舌头,好似下了多大决心一般——舌尖碰了阿项的喉结,随后是肉嘟嘟的双唇,在喉结上轻轻啄了一个吻。
“不会的,阿项先生。”
她轻声说。
“我是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