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所以才产生幻觉了。
白鹏在身后张开翅膀,挡住了光,于是山洞里更加黑暗了,他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他连忙呵斥白鹏,坐下。那只狮鹫一脸无辜的模样,它只不过看见了那个被拴在一旁的、懦弱的驼马,想要一逞自己的威风,它做错了什么了?
他怀里还抱着木柴,就仿佛那姑娘手里拿着的枝子,他迅速扫了眼对方,发现对方的情一如自己一般迷茫,便开口,“你手里那些木枝是生不了火的。”
曲拂儿张了张嘴,然而却只能够说出了一个“为什么?”
“那些枝子都湿成那样了,能着得了火才怪。”切萨雷把怀里的柴火扔到地上,他几乎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了似的——真可笑,他竟然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似的,甚至连张口询问一句你怎么在这里的勇气都没有,更不用说对视上对方的眼睛了。
“那怎么才能生火啊?”曲拂儿又问。
切萨雷把她方才扔在旁边的火石拿了起来,左右看了看,随后点燃了火星。他翻了翻地上那些灌木丛里,还有未湿的枝子,引燃了火,而后扔到了方才的木柴堆里。幼小的火苗终于燃起来了,他有些得意似的,像是那种小少年在自己喜欢的姑娘面前逞能一般,用骄傲的口吻说,“看,这样就升起来了。”
然而他却没有理所当然听见少女说好棒啊,你真棒之类的赞美言语,这让他多少有点忐忑,便抬头看向那姑娘,她站在离自己大概一两米远的地方,站在阴影里,火光只能照亮她的身子,却让她的表情半明半昧。
切萨雷起身,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然而那姑娘却往后退了一步;他又走了一步,那姑娘又退了一步。
切萨雷忽然有点生气,又有点着急,他怕下一刻再一眨眼对方就消失了,一切只是这个雪天里、也许是山鬼制造的一场幻觉。他上前一步抓住那姑娘的手,真正抓到实体了,他才知道对方是真的,不是幻象。
他抓着那姑娘来到火边,看见她湿漉漉的头发,外套,还有狼狈不堪的模样,他的心里有什么忽然被融化开了似的,口气无奈而又认命了似的,“我们俩还挺有缘的,曲拂儿。”
那姑娘嘴里一张一合了半天,却并未蹦出什么话来,然后她像是终于忍耐不住了,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她一定是冻坏了——切萨雷想。
“公、公爵……”曲拂儿哆嗦的说,她看着那个人那样近的脸,在火光里格外清晰,是的,是的,确实是他。
切萨雷皱着眉头,真是懂的保持距离的女人,以前还叫他切萨雷,几月不见,就从名字又变成了那样高贵的尊称。果然是去了明夏便不一样了——他正想口出狂言讥讽一下对方,却忽然看见那姑娘的脸泫然欲泣的模样。
“喂,你别哭啊,你怎么了?”切萨雷心想自己真是从未像现在这样耐心过,他竟然还伸手去给别人擦眼泪了。
曲拂儿只觉得数日来积压在体内的委屈、辛苦、恐惧、哀伤,都在这一刻爆发了似的,她抓着切萨雷的衣襟,哭了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应该在明夏吗?”切萨雷忽然想到自己和明夏那边断了联络,“是不是明夏出什么事了?”
曲拂儿点点头,张着嘴,却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无法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切萨雷见那姑娘哆嗦得更厉害了,他伸手解开她那件银狼皮袄,他起身,看向那匹战战兢兢的驼马,上面还挂着她的包裹,那包裹看起来简陋极了——她是来逃荒的吗?恐怕连逃荒的人都比她看着体面。
切萨雷没好气的想,曲拂儿真是挺有能耐的,明明体内流着如此高贵的血统,却总能把自己弄成那副狼狈可怜样。
他上前解开那包裹,发现里面的衣服也没好到哪儿去——她随身带的都是些什么衣服,明夏那些绫罗绸缎夹棉花的小袄,怎么能扛得住艾利玛的风雪。
“你这带的都是些什么呀。”他回头和那姑娘说。
“我、我没有别的……”曲拂儿哆嗦的说。
切萨雷只能解开自己的袍子,“把你身上那些湿透了的衣服都脱了,放火边上烤烤。”他把外袄扔给曲拂儿,自己则穿着便服,他见那姑娘一时半会儿是站不起来了,便将那银狼皮袄搭在火边上烤着。
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曲拂儿扭捏的看着切萨雷,对方却说,“你要是不想冻死就赶紧脱,还有,你的身体我看过多少次了,你用不着害羞。”
然而切萨雷定然不会知道自己这话对于曲拂儿来说代表着什么,那倔强姑娘的手指头本来已经放在纽扣上了,此刻又颓唐的落了下来。
切萨雷晾了一圈衣服,回到火边上,看见那姑娘还一身湿衣服,顿时着了急,他在这种雪天与龙族打过仗的,知道若是一直冷着会得病,也许还会因病而丧命也说不一定。
他一把抓过曲拂儿,“你不听话是不是?”
“我不想脱还不行吗?”曲拂儿却冲他嚷嚷。
“去了趟明夏,成了明夏的公主,就学会这么大声嚷嚷了?”切萨雷故意挑衅,那姑娘气鼓鼓的模样在火光下看起来美极了——她又长大了一些,头发也已经很长很长了。
曲拂儿紧紧抓着切萨雷的外袄,盖在自己身上,她抱着膝盖,把头别过去不看他,“你都要结婚了……”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没来由的说,那声音仿佛委屈的又快哭了似的,“我怎么还能在你面前脱衣服呢……”
切萨雷方才还理直气壮的手,此刻却忽然变得犹豫不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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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章更适合叫山洞.v……
章节没错,之前有一章重复了。
哪怕只有一个读者,我也会继续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