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力摇了摇头。
这才不是没意义的事,这件事本意又不是要使她不悦才做的,我只是想见小黑而已,我只是想来大自然中避避现实而已,我只是想亲眼一睹爸爸和哥哥最后所见的景色而已,这有什么错呢?
只是,我看了他们最后所见的景色,到头来只是丢失了在爷爷那获得的罪恶感,而我只是将责任推卸给记不得的自己。
『蔓蝶就像隻毛毛虫。』
这句话用着若有似无的音量在我脑海里飘荡。
我挖出了背包里哥哥乐谱的手稿,他的字跡,跟当年我看见的那份谱的字体极像。
嗯?
『哥哥没事啦!别哭了!不哭就给你糖吃!』
我顿时坐得直挺挺,心脏好似将跳出我的体内。
我不记得我打翻水的画面,但却依稀记得哥哥在我记忆中并不是沮丧,而是惊慌。
他当时正因为得知自己做错事而泪潸潸的我而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安抚。
但这又跟爷爷说的生气、沮丧和暴躁,哪一点有干係?
我内心充斥着困惑,一路抵达了台北。
即便夜幕已低垂,我也打算自己独自一人回宿舍,因为我知道,告诉缘恩我到了,来接我的也不会是她,而是陈安岳。
我真的不想跟他独处,真的不想面对他。
我走出了灯火通明的车站,停止了步伐。
也许是因为此时的我,脑袋满满都是陈安岳三个字,他才会出现在我眼前。
「回来啦。」陈安岳双手抱胸,对着相隔几步距离的我说。
我原先面无表情,在看见他后,嘴角倏忽间垮下了。
我退后两步,转身想跑开,他则灵敏地、迅速地拉住了我的手,害得我向后跌,跌入他的怀中。
我寒毛直竖,奋力往前衝,想逃离他的怀抱,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他紧抱住我的手。
「放开我啦!」我拍打着他的手臂吼叫着。
「那你先说,你干嘛看到我就跑?」他语气带点小激动。
「我就不想看见你啊!」我回应。
他沉默了几秒,「你平常看见我别去想我向你告白这件事,跟我普普通通的说说话可以吗……?」
我微愣,「我哪能那么平淡地当作若无其事啊……我又不是演员……」
「我只是想跟你有交集,而不是每天被你避着……」他音量放低,「我寧可你从来不知道我喜欢你,也不要你离开我的生活……」
我停止了挣扎,内心满是纠结,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可以……只要你不再向我提你喜欢我这件事,我可以尽量正常的与你交流。」
「嗯……说定了。」他松开了双手,「让我带你回去吧,以朋友的身分。」
我转身,随着他的背影走,一阵愧疚感涌上了心头。
我只不过不习惯面对这种事,只不过想找个让自己看到他不再感到困窘的方法,为什么到头来自己却像个罪孽深重的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