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星城过去的话,车程也有一个半小时起跳吧。」听到他要去这么远的地方,sunny在电话那头多嘮叨了几句,「忙工作之馀也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生病了要请假去看医生,要真想家就买票回来,知道吗?」
「你学分都修满啦?」有天果然还是踏实人,第一个关心的就是他的学分。
「放心,毕业门槛没问题。」温肆远笑。
「小肆,你大后天几点的车?我们去送你吧。」
「我先说啊,你们该上班上班、该上课上课,不用送我。」温肆远说,「我到白城会给你们发讯息的。」
有了他这句保证,大伙才打消了到场送别的念头。
「小肆。」芦漫葭接到他的电话后,问了一句:「曈曈知道吗?」
电话这头,温肆远安静了片刻。
「不知道。」
芦漫葭轻咬下唇,「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
又是一段长长的沉默,长到芦漫葭以为他们其中谁网路不好,断网了。
「我自己和她说吧。」
温肆远轻轻勾唇。
「当面说。」
那天,天空又下雨了。
朱曦曈似乎没看懂老天爷的暗示,更没看懂温肆远久违的主动约她见面的提示,踏进冰店的那刻,她脚下的小碎步还是凌乱而开心的。
「下雨天那么冷,还吃冰啊?」她一边问一边落座。
他们约的是一家连锁冰淇淋品牌的分店,开在学校附近,装潢很韩系,在下雨天里格外有一种不真实的浪漫。
「刚下课?」温肆远递过去一张卫生纸,示意她把身上的水都擦掉,「把水擦了吧,快期末了,感冒了就不好了。」
「所以说你约一个正在和期末打架的人出来,到底要说什么啊?」
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心里是一点嫌弃都没有的。
牵了牵有些重量的唇角,温肆远抬起双眸,目光轻轻撞上她那透亮得彷彿不经世事的笑眼。
「我准备去白城实习了。」
她想过他这次突然约她见面可能要说什么。给她期末考考古题、和她计画暑假六个人出去玩的事情,或者单纯吃冰。
但她真的没想过会是一场告别。
朱曦曈的嘴角掉了下来,嵌在眼底的笑意瞬间散于无形。
「白城。」她有些无意识的重复了一遍,「在另一座城市呢。」
四目相接,可这次交流的是一场伤感。
「几号走呢?」
「明天。」
「你说什么?」
朱曦曈不敢相信的又确认了一遍。
「明天下午四点十九分的火车。」
可他连火车时间都报上了,这叫她还怎么不相信。
「去多久?」她问,声音轻得彷彿风一吹就破。
温肆远眼睛都没有眨过一下,「一年。」
「温肆远。」朱曦曈咬唇,「你还有其他话要说吗?」
「没有。」
「我还有课先走了。」
她抓过包包,脚步踉蹌的推开店门。
她才知道,温肆远本来和她约在冰店碰面,下雨天也没想过要换地方,因为他从头到尾就没打算吃冰。
外面的雨没有停过,甚至比她来时又更大了一点。
可她伞都没撑,就这样隻身穿过雨幕和滂沱。
女孩淋雨的背影,那是温肆远在离开星城前,看过最美却也是最叫他感伤的画面。
「盼盼。」
他打开通讯录,拨了一通电话给芦漫葭。
「你能不能送把伞到学校侧门?」朱曦曈等等会经过那里。
那天一直到打烊,温肆远都坐在店里,看着店门发呆了很久。
说和不说、解释与不解释,他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做选择。
所以只能这样,很匆忙的就走了,像繁忙城市里不留一步的黑夜与白天。
朱曦曈在侧门门边看到早等在那了的芦漫葭。
她撑着一把伞,一句话都没说就把她拥入怀。
「盼盼……」她终究还是在她的怀里偷偷落泪了。
芦漫葭只是轻拍她的背,「走,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