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货店就在药店旁边,靠门口的地方,摆了几个立式冰柜,装满了各个品牌的饮料,她弯着腰,透过玻璃看了会,打开门,拿出两瓶矿泉水,随后又拿了一瓶北冰洋,“老板,一共多少钱?”
梁辀独自走进药店,猛一看,药店里好像没人在,他在门口张望了一下,刚准备转身走的时候,柜台后面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要点什么?”
他走过去,视线在墙上的货架上扫了两眼,“云南白药。”
售货员转身走了两步,拿了一盒云南白药气雾剂过来,放在柜台上,等她拿东西期间,梁辀回头看去,看见纪月正在过马路,手里还提着个透明塑料袋,他想到令他后怕的这些事,便收回视线,又问了句,“安全套有卖吗?”
售货员指了指货架,梁辀走过去,货架上只有杜蕾斯一个牌子,他拿了两盒,扔在柜台上,拿出手机,准备付款。
他手里提着东西,从药店走出来,车没有熄火,在无人的街头,很远都能听见发动机的噪声,他走到后排,准备放东西。
拉开车门,边对着车里的人说了句,“晚上,回去吗?”塑料袋扔到了后排座椅上,却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他有些疑惑,微微侧头,突然发现,副驾驶上只有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两瓶矿泉水和一罐北冰洋,除此之外,空无一人。
梁辀关上车门,站在路中间,阳光刺在他的眼上,微微蹙眉,他转头看了看左边,随后,又转过身,看了看右边。这条路,一边是沿街的几家小店,另一边是一望无垠的田地,他环顾四周,空无一人。
他想到,刚才明明看见纪月在过马路,难道去上卫生间了?他这么想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了过去,手机响了好几下,然后就听到熟悉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梁辀眉头拧的更紧了,捏着手机,重新坐回车里。
纪月眼前一片漆黑,她知道自己的头上被套了一个黑袋子,随后,整个人被拉扯着,跌跌撞撞走了一大段路,然后就被推了一下。她倒在地上,接着,有人拉了一下她,她被从地上拉了起来,随后,就听到车起步的声音。
她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出事了。
刚才,纪月买完东西,拉开车门准备上车,就听见有人在背后叫了她一声,“小娘娘。”她把东西一股脑扔在副驾驶上,关上车门,向身后看去。
叫她的是个看上去,.7岁的小男孩,站在路下的田埂上,手里拿着红色的小桶,正笑嘻嘻地看着她,露出一口白牙。
“王涵奕,你怎么来了。”她笑着,想起来,车里还有汽水,又问他,“喝不喝饮料?”
男孩笑着摇了摇头,“小娘娘,我妈说你回来了,刚才我去那边钓小龙虾了,正好看到你。”他是王正亮的孙子,因为纪月不姓王,和王家的关系也很差,所以,王家的小辈都很怕她,看见她也不打招呼,万不得已的时候,才叫她一句小阿姨,很生分。只有他,不知道谁教的,从小见到她就是小娘娘长,小娘娘短的。
现在,他手里提的的红色小桶,里面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
纪月觉得有些有趣,“都是小龙虾?”
男孩“嗯”了一下,“送给你。”
她笑了起来,因为穿着高跟鞋,只能小心翼翼地走下田埂,“给我看看。”
她走到男孩身边,低头看去,里面有半桶小龙虾,有大有小,它们还扬着爪子,很是威风,不过,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下一秒,就眼前一黑,她听到男孩尖叫的声音,然后就是塑料桶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梁辀又在车里坐了一会儿,他看着中控屏上的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纪月去上洗手间,也该回来了,于是,他拿出手机,又打了过去,这次,直接听到的是关机提示语。他拧起眉头,这种反常的事,令他觉得特别不舒服。
他走下车,走向那个药店旁的杂货店,杂货店老板正在刷短视频,看见他进来,才抬起头。
“老板,刚才是不是有个穿黑裙子的姑娘买过饮料?”
老板警觉性很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他,“怎么了?”
“她是我老婆,她刚才和我说去买饮料,让我等她,我等了一会,怎么人没来。”说着,他拿出手机给老板看。
壁纸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合照,老板看了一眼,因为刚才就一个姑娘来买东西,所以他印象很深,现在确认了两个人的关系,便回答了梁辀的问题,“刚才,她来买了东西,就走了。”
“没人找她吗?”
老板摇摇头。
“谢谢啊,”梁辀说着,转身拿了瓶冰矿泉水,扫码付了钱。他站在店门口的屋檐下,拧开瓶盖,抬起头,狠狠灌了一口,水珠顺着他的嘴角,从下颚一直流下他的脖颈,冰凉的饮料驱散了暑气,也让他的脑子一下清醒了。
梁辀知道,纪月虽然是个有点作,爱折腾人的姑娘,但是她绝对不是用这种不告而别的方法折腾的人,东西都在副驾驶上,说明,她原来是准备上车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至于什么事,他不敢往下想,眉头不自觉地锁在一起,脸上的表情也愈发的严肃,他将手里剩下的半瓶矿泉水一抛,发出‘咣当’一声,准确地落入店门口的垃圾桶里。
随后,他转身看向老板,“老板,如果那个姑娘,回来这里,麻烦您和她说,让她去派出所找我,谢谢啊。”
说完,他小跑着,跑向自己的车,随后,快速地向目的地驶去。
纪月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车又往哪开。周围的环境,先是安静的很,她知道,刚才那个地方就在村子边缘,所以现在自己还在村子边缘,随后,便渐渐嘈杂起来,她在想,他们是到了另一个村子,还是去了村中心,过了没多久,又重新安静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正午路上没什么人的关系,还是这个地方太偏僻了。
刚才,她听见手机响了,今天,她穿了件黑色的棉麻连衣裙,裙子在腰部的位置正好有个口袋,手机一直放在口袋里。有人从她的口袋里拿走了手机,拿的时候,故意在她的腰上,重重地摸了一下,那一下,让她的心无端沉了下去。
她知道,那个电话一定是梁辀打来的,之后,铃声没有再响起来,多半是被人关机了。
纪月清了清嗓子,“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她笑了一下,“绑架我,没什么好处吧,我家一个死一个病,我又不是什么有钱人。”她突然想到,自己身边的有钱人,就只有一个宋霁辉,难道这是他的仇家?
不过,她的问题,并没有人回答,可她明明听到身旁有人的呼吸声,呼吸声还有不同的节奏,纪月觉得,至少有两个人,再加上开车的,那他们就是个3、4人的团伙,为了摸清他们的意图,她继续问道,“你们是不是绑错了?我和宋霁辉早分手了,而且分的还很难堪,他才不会为了我交钱。”
她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在她说出宋霁辉的名字时,她觉得他们的呼吸平稳,反应平静,纪月觉得,可能和宋霁辉没有关系,一片黑暗中,她的眉头皱在一起,用力思索着所有的蛛丝马迹。
纪月不明白,自己有什么是值得别人大动干戈的,她突然想到,田里的王涵奕,但是,她下意识的又拒绝了这个念头。
这个小男孩很可爱,过年,她回来的时候,他很远就看到她的车,“噔噔蹬蹬”地跑过来,笑着说‘小娘娘新年好,祝您万事如意,心想事成’,明明见面的次数不多,他从会说话开始,便奶声奶气地喊她‘小娘娘’。
她想到,也许就是有人利用这份友善的感情,她不禁咬上下嘴唇,如果是这样的话,难到是她那几个堂叔干的?
纪月笑了起来,“难道,你们真是宋霁辉的仇家,所以来绑架我?”她笑得有些张扬,“你们准备问他要多少钱?000万还是2000万?要少了,是看不起我呢,还是看不起他呢?”
梁辀走进陈家镇的派出所,正好是午休时间,接警处只有一位穿着制服的民警在,看见他,站了起来,“有什么事吗?”
“我要报案,我前妻失踪了?”
失踪可是大案子,民警看向梁辀,“出示下你的身份证,”说着,又从抽屉里拿出问询本,“具体说一下情况。”他看了眼梁辀递过来的证件,“北京人啊。”
他点点头,“我前妻是这个村的人,叫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