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砖铺出的街道,两边是土黄色的砖房,门窗都有着漂亮的雕花,每一家门口都放满了绿色盆栽。主干道两边都是商铺,卖各种工艺品,真正的居民,住在干道边上,那一条条蜿蜒曲折的小巷里。
纪月漫无目的的沿着小巷向深处走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但是想到梁辀曾经在这里工作过,就忍不住好地打量着眼前的物和景。每一扇漂亮的雕花门外,她都会驻足许久,也许,梁辀也曾经站在这里看着漂亮的木门。
她在小巷里走了20多分钟,不知不觉又回到了主干道上,这一片都是维吾尔族服装的商铺,色彩缤纷的长裙,她忍不住多看两眼,老板看见了,便招呼她进来看看衣服。
纪月笑着摇了摇头,她只是想起了梁辀说过的话而已,“你穿维吾尔族衣服肯定很漂亮。”
喀什古城大得超过她想象,一条解放路分成东西两片,她跟着人流走过地下通道,上来是一个漂亮的广场,金色的清真寺就在最显眼的地方。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笑容渐渐回到她的脸上,她买了一杯冰酸奶边走边喝,站在乐器铺门口听老板弹琴,过了一会,她又站在餐馆门口看维吾尔族姑娘跳舞。
在主干道和小巷的转角,纪月先是看见小楼漂亮的平台,白色的墙壁,天蓝色的栏杆,绿色的藤蔓垂了下来,随后,她才看见大门口放了个铁锅,里面都是抓饭,每一粒米都冒着油光。
她跨进大门,院子是标准的维吾尔族风格,藤蔓爬满了支架,凉榻在中间。
“老板,”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喊道,“老板在吗?”
过了一会,一个头戴绿色花帽的维族老人从屋内走出来了,他嘴里说着维语,语速很快说了一堆。随后,另一个带着黑色花帽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我想问下,有没有抓饭卖?”纪月赶紧问道。
“卖完了。”年轻男人答道,说着他边从屋内走出来。
“哦,好。谢谢。”纪月心里有些疑惑,但她也不愿勉强,这里是景区,总不会少了她一口吃的。
纪月一直正站在大门那边,年轻的男人走到离她一米远的地方,突然停下了脚步,开口问道,“你想要大份,还是小份?”他的普通话很标准,一点维族口音都听不见,只说了一遍,她就听明白了,马上接了一句,“那小份就可以了。”
“你进来随便坐。”
得到老板邀请,纪月才跨进院子,她有点惊讶老板的普通话,不仅标准,用词还很有内地风格。她穿过藤蔓,在凉榻上坐下,随后,细细地打量着院子和房子。一楼也是白色的外墙,蓝色的雕花窗栏,墙上挂着各种装饰品。小楼在交界处,时而有游客说话声在耳边响起,她看见那个年轻的老板正站在不远处看手机。
没过多久,她的抓饭被端了上来,餐盘上铺满了米饭,米饭上是硕大的一块羊腿肉,纪月微微皱起眉头,“老板,我要小份就够了。”
老板站在不远处,头也没抬,“这就是小份。”
纪月只能拿起勺子,大概是饿了一天了,她觉得这份抓饭格外香,包裹着羊油的米饭,夹杂着葡萄干,吃到嘴里,有羊肉的奶香,又有葡萄的酸甜。
她还没吃几口,老板走过来,在另一头坐下,“住宿找到了吗?”
纪月摇了摇头。
他指了指大门,她随着他的手指看去,大门上挂着几个金色的牌子,“党员之家”,“五好家庭”,“爱党爱国”。
“我这还有空房。住不住?”
纪月没有犹豫,“好,”她觉得,这样挺方便的,吃不完的抓饭也不用打包了,晚上让老板直接热一下。
“身份证。”
她从口袋里拿出来递了过去。
老板拿在手里,只看了一眼,便拿进去了。
纪月以为他要拿去登记,却没想,他很快就折了回来,把身份证还给她,同时还给了她一把钥匙,铜质的钥匙上挂了一个钥匙扣,印着喀纳斯的月亮湾。
此刻,她在域疆最西边,看见了最北边的风景。
房间就在二楼,纪月打开门走进去,白色的墙壁,天花板上镶嵌着漂亮复杂的雕花,右手边是床塌,铺着艾德莱斯做的褥子。她把包放在床塌上,走到尽头,推开木门,便是她在楼下看到的那个晒台。
这栋房子在山坡上,她看见一栋栋各式各样的房子,一路向下,而视野尽头,古城的天际线上是一座现代几何风格的“明珠塔”,像古老与现代,两个文明纠缠在一起的时空。
也许是两天一夜没有睡,纪月穿着衣服在床上躺了一会,就彻底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窗外的光照进来,她摸出手机,关掉飞行模式。过了一会,微信连着一条又一条挤进来,她粗粗扫了一眼,便开始订明天飞回乌鲁木齐的机票,还有从乌鲁木齐回去的。
她听到不远处,餐厅播放着欢快的音乐,游客的欢笑声正和音乐交织在一起。几遍下来,纪月也轻轻跟着哼唱起来。
突然,房间门被敲响,在寂静的夜里,响了几下,就没有其他声音了。
纪月放下手机,走过去,她想了一下,才打开门。
他站在黑暗中,正看着自己,她闻到他身上都是尘土的味道,整个人疲惫的不行,目光却是灼灼生辉,
他把肩上的包扔在地上,随后,欺身拥抱住她。他的身上很热,下巴上胡渣刺在她的肩上,让纪月想到隔壁塔克拉玛干沙漠中,正午的沙粒,轻易地就烫到她的心。
“梁辀……”
“纪月,你别再走了,我年纪大了,不能再这样折腾我了。”他的声音没了平日的洒脱,像是委屈极了。于是,她伸手回报住他,轻轻拍了拍。
“这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分开了。”
他放开她,她看见他的眼眶里都是红血丝,从库车过来要7.个小时,他应该是一刻不停地向这赶来。
就当,纪月以为他还要说什么的时候,梁辀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没有他往日的温柔,像沙漠里的狂风,卷过她的唇齿间每一个角落。他用力地吸吮着她的唇瓣,贪婪地吸取她口中的味道,舌尖刮过她的唇齿,最后勾在她的心上。
这个吻来得太猛烈,她只能随着他的节奏,慢慢地回应,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勾住。他的手先是捧着她的脸颊,一边吻她,一边抚摸着,随后,一只手按在她的脖颈,一只手握住她的腰,将她固定在自己身边,不许她再离开,渐渐地,他粗重的喘息声洒在她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