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她的头发,落在他的脖颈间,他伸手,十指作梳,轻轻抚摸过她柔软的发丝,“可我喜欢了你五年。”
五年间,他等来她结婚的讯息,又熬到她离婚,卖了工作室回国,又看到她已经依偎在别人的身边。
纪月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缓缓睁开眼,看见他正注视着自己,他的眼沉静的像水潭,下一秒,眼又出现波动。
“我每次都想放手了,可你为什么又来撩我?”
纪月想到,第一次在夜店见到他,她发酒店房间给他。后来,在日料店,她把他堵在走廊吻了上去。在绍兴,她借着酒精做祟先撩他。在海南,又故意做给梁辀看。
她露出一个带有歉意的笑容,刚想说什么,却听到他接着说,“你这次撩我,就撩到底好吗?”
纪月抿起了嘴唇,她眨了眨眼睛,随后垂下眼眸,睫毛颤了几下。
莫扯了扯嘴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们回去吧。”
“我想吃那个。”
莫收了声,纪月下巴抬了抬,看向他,“那个,唐老鸭的冰激凌,我想吃那个。”
两个年轻女孩一人手里拿了一只,正举起来,对着天空拍照。
莫点点头,“好,我去买,你等我。”
卖冰激凌的小推车就再不远处,人很多,莫排了一会,他回头看向纪月的方向。他看到她正举起手机,给自己拍了两张照片,随后低下头看了起来,似乎不满意,又重新拍了两张。
莫自己也没发现,他看着她时,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有放下。
工作人员说有米老鼠和唐老鸭两款,莫说了句,“好。”随后,掏出手机付款。
等他回头时,正好一群人向着小推车走来,瞬间遮住了他的视线。
他退到一边,等了一会,绕过人群,往纪月的方向走去。
原先欢快的脚步渐渐放缓,心也跟着落了下去,视线里,还是熟悉的长椅上,现在却空无一人。
莫突然想起,送纪月回国时候的事。
他送她到机场,离登机还有一会,他搂着她,问她,“什么时候来美国,给你订机票。”
纪月突然说,“我想吃冰激凌。”
等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过了边检,看不到身影了。
长椅边就是垃圾桶,连垃圾桶都是海岛风格,他皱着眉头,把手里的东西扔进去。
他自嘲的想,其实那么多年了,纪月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自己也一如既往的傻。
太阳已经落了下去,风吹在身上,微微带着一点凉意。
莫发现,纪月的外套还在自己手里,他坐在她原先的位置上。
先是穿上自己的西装外套,随后,将她的外套摊开,再对折。随着他的动作,她衣服上淡淡的香水味,渐渐弥漫在他鼻尖。
他的头深深地低了下去,脑海里一片空白,手指却紧紧地攥着她的衣服,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
事到如今,再曲折的故事,都已经走到终点,自己再不放手,就显得过于丑陋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手机准备叫车,他刚打开打车APP,却在空气中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水味,随后,视线里出现一双穿着墨绿色高跟鞋的脚。
他抬起头,纪月背着光站着,太阳正在她身后落了下去,夕阳勾勒出她的周身,她笑着说,“你不是去买冰激凌么,卖光了?”
莫不知道自己是被晚光刺到了眼,还是其他什么,他觉得自己的眼睛渐渐发酸,情绪在胸口翻滚,马上就要随之涌出眼框。
他什么都没说,直接站起身,一下抱住纪月,他的头埋在她的发间,他怕再多一秒,她就会看到他发红的眼眶。
“嗯,卖光了,下次再买。”
可下一句话,忍不住带上了委屈,“你去哪了?”
纪月伸手回抱住他,“上洗手间啊。”说完,她笑了起来,“我上洗手间都得给你报备吗?”
她的话说完,他抱得更紧了,她只能轻轻地拍了拍他,“烟火还没看完,现在走多亏。”
美好的一天,用绚烂的烟火做结尾最合适不过。纪月穿着自己的外套,外面又披着莫的西装外套。
他们站在米大街的花坛边,离得很远,所以能看见城堡全貌,光影画面被投射在墙壁上,烟火在上空引爆,不同颜色的烟火,照在对方的脸上,五彩斑斓。
最后所有的烟花在城堡上炸开,他轻声说了一句话,纪月笑了起来,于是,他低头吻在她的发顶。
莫的车还停在国金中心。
两个人从车上下来,纪月坐回驾驶坐,莫帮她把门关上,“你开车回去小心点。”
她点点头,然后附身在边上的购物袋里翻了起来,离开前,她在米街上买了一堆东西,装满了一整个购物袋。
过了一会,莫看到她从车里递给他一件东西,粉色的礼盒,还散发着巧克力的香味。
纪月笑了一下,“欠你一盒巧克力。”
莫趁着过年的时候,回国来找纪月,他满怀着期待来见她,而她整个人却是冷冰冰的。那天是正月初五,正好是情人节,他记得,她也记得。
“你就拿这个敷衍我?”话虽这样说,他却笑着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纪月笑得灿烂,“这是手工巧克力,米大街上达菲亲手做的。”
“好的,知道了。”他拍拍车门,“你早点回去,开慢点。”
白色的奥迪车在莫的视线里越走越远,他坐回自己的车里,轻轻拆开那盒巧克力,就像她说得,粉色的礼盒上,印着达菲和他的朋友们。
莫打开里面的塑料包装,看到一片片巧克力摆放整齐,还混杂着坚果的香味。他拿了一片,放进嘴里,入口是苦,融化后才是甜,他想着她临走时的话,笑着摇了摇头,脸上又是笑又是无奈的表情。
“达菲是熊,怎么做巧克力,小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