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电话给张哥,电话一接通就听到张哥的声音,“张哥。01bz.cc”
张哥系着围巾在煮菜,这在他家里头是常事,他老婆李姐躺在沙发上刷短视频,有个好处就是他做什么老婆就吃什么,从来不挑嘴,他一手在锅里炒着,还将厨房的门关上了,才同女儿说话,“哎,乖囡,课上完了?”
张玫玫一听那头的声音就晓得张哥在炒菜,“还没上完呢,就是想给你打电话,你怎么这个点儿还在做饭?从单位里请假了?”
张哥手上半点不停把菜盛好,又单手提着锅在水龙下冲洗,动作极熟练,没多年练习可没有这么顺滑的动作,“对呀,把年假用了,再不用年假可用不上了,给你办婚宴,当然得请个假。”
“那也不至于这个点才吃呀,”张玫玫就不高兴起来,“是不是事儿太忙了?”
张哥哪里能不晓得女儿的心思,“胡说,有什么可忙的,就是早上出去回来晚了才这个点吃饭。我同你妈找你表舅去了,叫你表嫂给准备点好蟹,到你表舅那看了,带鱼是有的,明天他就用盐水激一下再晒好,等宴上就好吃。还有蟹呀,现在这个时节上不对,红膏蟹这个时节可不好找,咱们这边儿都伏季休渔了,可上不了这个,再说了真有鲜活的往桌上一摆,现下儿婚丧这一块儿也时不时地有人过来查看有没有简办,万一叫弄个什么事来可不好。搞不好还得影响……”
张哥这话没说下去,张玫玫懂他的意思,晓得他们那里办酒宴,冷菜里头一个少不了生呛的红膏蟹,这个有,但时节上不对,只能存货,可存货上口味就不一样儿,腥得很;还得上整盘的蟹,按一桌十只的摆上,得个个都活的下锅蒸,对的,就是直接蒸,不放任何调味料,吃的得就是这个原滋原味,一掰开来是满满的红膏,这才上得了台面。
“没有就没呗,别的替一下呗,”张玫玫玫还真是难得给张哥出主意,“这个时节办酒,也只能这样吧?”
张哥单手拧开油瓶,一直就单身往锅里倒油,“是呀,我跟你妈是这么想的,反正呢,吃什么不是什么吃呢,别的都有,待会给你看看菜单?”
“别了,”张玫玫也就平日听过一点皮毛,哪里就懂这个了,当然就不要看了,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口,“爸……”
她平时跟爸妈都处得同朋友一样,称呼听上去也是没大没小的样子,可真当她喊了“爸”出声,还是叫张哥把灶上的火给关了,“怎么呢,玫玫?在外边儿不高兴了?”
“没有,”张玫玫撇嘴,自己那点事到嘴边又说不出来,跟自个亲爸也说不上来,事实上她都想着张哥听到后会是个什么样儿,说不定要打到人家门上,那画面她都不敢想,也不想叫张哥担心,更不想叫李姐担心,“就、就是觉得太突然了,爸,我想、我想……”
张哥往客厅上那里瞧了瞧,见老婆还窝在沙发上刷短视频,稍微松口气,“你什么都没想,玫玫。『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他依旧将火打开,好让厨房里的声音压过他的声音,不叫外头的老婆听见,到好声好气儿地劝着人,“玫玫,咱可不能这样子,虽然他年纪有点大,比我也小不了几岁,我瞧着也有点光火,想着这么个老男人把我女儿拐走了,可……”
他稍沉了声儿,还是带着强烈的父爱,“我瞧得出来他待你好,就凭这点我也放心把你交给他。”
“爸……”张玫玫撒娇似地唤了声。
张哥把鱼放锅里头两面煎,“爸什么的,都这么大了还只晓得撒娇。你现在是大人了,要晓得自己有主意,但也不能主意太大了,晓得不?人辛辛苦苦地给操办婚宴,有一点事儿都看着,你哟一个撒娇的就不想办宴了?没这么不懂事的,晓得吗?”
张玫玫被说得脸红,都说知女莫如父母,张哥还真把她的心思摸得挺透,摸得她都难为情起来,声音就小了起来,“爸,我晓得了,我不会、不会……”
“你晓得就好,”张哥见鱼煎得差不多了,就鱼身上放姜丝、葱蒜,水没过鱼身,再把锅盖盖上,又往外头瞧了一眼,没见着有什么异动,才软和了话同女儿说道,“最近天气热了,你出门记得都要带霍香正气丸,别等难受了找不着药。哎,你表舅打来电话了,准是找着货了,我先挂了。”
张玫玫抿抿嘴,瞧着掐断的通话,不免就叹气,好像真藏了无数的心事一样。
她确实有心事,且这心事还不小,可拿不到台面上来说——要真说出来,她也没脸呀,配那么茶杯,她敢说嘛,敢说出来嘛,不敢的,也怕——也怕事儿出了,她要社死。
这心哟,感觉在刀尖上跳舞。
她看着手机好一会儿,也看了马女士的微信,现在还没有消息,虽然说时间上还不急,还可以将事情放在一边,话说归这么说,还是有点着急。她再试着回了一次,还是同刚才一样,把学生会的名头再次搭上的,说实在话,这么联系人是有贸然,事情交到她手上也不得不联系呀。
人都联系好了,你就是再到人家那里把画拿一下,就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好……
后面的话都不用说,她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不太友好,索性就找汪维维要了联系电话,汪维维到是给了,还给她说不一定接电话,马女士很随性,不一定随时带电话,不管电话联系还是微信联系也好,挺难联系的。
张玫玫真想说操蛋,还真想问她那位马女士是不是有两个号码,给她的只是个不常用的工作机?也难怪她会这么想,打了电话还是没有应声,打得她都没耐心再打电话——心一横的,就索性打电话给陈大了,可听见陈大略提高的声音,她的话就有点儿说不出口。
陈大今儿接了她两回电话,这心哟,高兴的,甭管怎么个事儿,人还晓得给他打电话,这都是值得鼓励的事,听她又不说话,他还得费心思,“玫玫,下午没课吗?是有事儿?”
“嗯,没课。”她说着,梗在喉咙底的话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