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清听完反应了下,抿抿唇,也说不出什么,轮急诊时她不是没见过瘾君子,很容易分辨,多是大半夜跑到医院来,志昏聩,抓耳挠腮,张口就说自己浑身难受哪哪儿都疼得要死,要求打杜冷丁,但像刚才那样的,她还从没遇到过。
回过,程云清拉着邹静继续往前走:“要是遇到这样的还没人报警,那你们医院的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到位了。”
邹静不以为意,解释道:“我们这小地方,挨着缅甸,吸毒的人不要太多,大家都见怪不怪了。你报警,最多不就拘个留罚点儿款,放出来还得继续吸。”
这个话题太沉重,邹静叹口气,语气漠然却不自觉带上点儿矛盾,“真沾上了,这辈子就到头了,好一点儿倾家荡产落个全尸,还有人以贩养吸的,自作孽,最后都是死路一条。”
两人边说边走出医院,来到附近的一家烧烤店。已经接近凌晨时分,前前后后只有这家店还开着门。程云清和邹静笑着谈起很多读书时的往事,大学的同学,还有目前各自的生活。邹静毕业后便回到老家这边工作,跟她一个同乡校友结了婚,日子过得平淡而顺利。
“你呢,平时很少跟大家聊天,都不知道你们的近况,你该结婚了吧?”邹静问。
程云清低下眼睛笑笑,摇摇头:“没有。”
邹静吃了一口烤串儿,接着问:“有男朋友吧?”
程云清顿了下,欲言又止的样子。见状,邹静皱眉:“怎么,不会一直没谈吧?”
“一言难尽。”她不欲再继续这个话题,淡笑道:“总之现在就自己,一个人其实也挺好的。”她说的是实话。
后来聊了些这个那个的八卦,时间太晚,程云清还没收拾行李,两个人只好道别。
第二天,程云清乘飞机返回江城,她坐在机舱里,望着窗外的连绵起伏的低山和丘陵,回忆起这些天去过的地方,世外桃源一般的古镇,清澈见底的黑水河,蔚蓝汹涌的怒江,心里突然有些舍不得离开这个边陲小城,回到霓虹闪烁的大都会去。
这样新鲜而未曾踏足过的世界,就连空气似乎都能让身体里的血液沸腾起来,而城市里那些按部就班、毫无波澜又一成不变的生活,每日身在其中,仿佛能嗅到人慢慢老去而腐朽的气味,生死都无法让人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