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来寻。
她这才释怀,接过他手里的水壶浇水。
关于沉来寻,夏瑾知道个大概,毕竟也不是什么太复杂的事情。
她虽不理解宋知遇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会做出把一个流落在外十多年的女儿接回来,这样百害而无一利的选择。若是她,私底下给了钱悄悄养着就好,何必留在身边徒增口舌。
但她也确实不在意。
一个软绵木讷的小姑娘而已,很好应对。
等宋知遇挂了电话,她才问:“你刚刚笑什么呢。”
抬眼看宋知遇,他却已经收敛了情绪。
“吃饭吧。”宋知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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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许恒送沉来寻回酒店,距离不远,两人慢悠悠地往回走。
G市的气温很高,但许恒还是脱了外套强制性地让她穿上,并色严肃地警告她,不许再穿这么短的裙子。
倒真有几分长辈的样子。
外头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但周边的小吃街灯火通明,恰逢周末,人来人往,煞是热闹。
回去的路上总得聊些什么的,而他们之间仅有的联系就是宋知遇,于是话题毫不意外地转移到了宋知遇身上。
“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小福星,自从你回来以后,你爸就变了很多。”
许恒难有如此正经的时候,平时吊儿郎当的,此时不苟言笑,压迫感十分强烈。
看似无意的闲聊,但她能察觉到许恒有话想说。
“你别看他这人好像跟谁都没脾气好相处,其实他以前不是这样。他读书的时候不爱说话,独来独往,更没有什么朋友。”
“你爸和你提过吗?”许恒说,“我和他高中同班三年,又都是华裔,才慢慢熟络。”
“但自从知道你的存在以后,他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了,像是变了一个人。”
沉来寻目光沉静,等待着一个转折。
终于,许恒话锋一转:“他今年三十三岁,还没有结婚,上一任女朋友是四年前交的。”
她渐渐明了许恒谈话的目的。
“以前我总觉得他不太适合谈恋爱,因为他太冷静了,像一个没有情绪的人。他总说遇不到合适的,我以为是借口。可现在看来,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
许恒停住了脚步,来寻也跟着停下,抬起头安静地看着他。
他情有些尴尬:“说这些你可能不太明白,毕竟你还小。”
“其实叔叔就是想说,你爸遇到夏瑾这么合适的,也不容易。我知道你不太喜欢夏瑾,可能觉得她会分走你爸爸对你的爱。但是这两种感情是不一样的,你爸爸会一直对你好,你对他来说是独一无二的,不管有没有夏瑾,他都会一直对你好。”
沉来寻的双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抠紧,又松开,再抠紧,再松开。
她笑着说:“叔叔,你说什么呢。夏瑾阿姨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她啊。”
这一次她伪装得很好。
看不出丝毫破绽。
简直无懈可击。
-
“怎么才吃这么一点?”夏瑾看宋知遇没有什么食欲的样子,试探着问,“你不是喜欢吃排骨吗?”
这还是从来寻那里知道的。
有次他俩赶一个饭局,结果宋知遇和夏瑾还没出门,对方客户说临时有点急事约了下次。
两人面面相觑,缩在阳台看书的来寻探出脑袋,提议要不就在家里做,于是宋知遇开车带她去菜市场。
来寻熟练地在各个摊位穿梭、挑菜、讲价。两个大人只负责跟在小姑娘后面拎菜,略显局促。
夏瑾和宋知遇平日里都是养尊处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煮个饺子下个面还能对付对付,但真正做起饭来,就摸不着头脑了。
挑菜前来寻问:“我爸爸喜欢吃红烧小排骨,阿姨喜欢吃什么?”
那时夏瑾才知道,原来宋知遇喜欢吃红烧小排骨。两人出去吃饭时,宋知遇总是迁就她爱吃的,在她看来,他对吃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太高的要求。
来寻做饭时,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靠在厨房的门框上干看着。
夏瑾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咱们像不像一家三口?”
宋知遇心情也很好,顺着她的话道:“没有哪个一家三口是女儿做饭,爸妈看着的。”
夏瑾娇俏地瞪他:“那不是咱们福气好嘛,有这么个宝贝女儿。”
他们你一嘴我一嘴开着玩笑,来寻背对着他们,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那天的排骨被宋知遇吃得干干净净。
可今天,宋知遇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不好吃吗?”夏瑾夹了一块排骨,味道不比来寻做得差。
宋知遇说:“午饭吃得迟,不饿。”
饭后两人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她缩在他怀里,勾着他的手指把玩,随口问道:“来寻在夏令营怎么样?”
宋知遇愣了愣,说:“挺好的。”
其实他也只能说挺好的。
问起来寻,她也只有这三个字回答他。吃得好、钱够花、学习跟得上,都挺好的。
“这孩子真懂事,什么都不需要你操心。”夏瑾感叹。
宋知遇笑,说:“她一直都很懂事。”
夏瑾扬起头看他,细嫩的胳膊勾出他的脖子,软若无骨贴在他身上:“每次只有提到来寻你才会笑一笑。”
她凑上去吻了他一下,手上不安分,面上佯怒:“再这样我可就要吃醋了。”
宋知遇扣住她到处煽风点火的手,觉得荒唐:“这是吃的哪门子的醋。”
夏瑾伸出腿勾住他精瘦的腰,往下坐了些,两具身体牢牢贴在一起。
空气渐渐变得暧昧妖娆起来,呼吸声时而沉重时而急促,时而交织又时而分离。
她在摇晃之中抚上他的眼睛,晦涩不清,在客厅昏黄的灯光下时明时暗。
有风灌进来,携带着清香飘进宋知遇的鼻子里。
他低声问:“是什么味道?”
夏瑾什么也没闻到,责怪他的不专心。
结束后夏瑾去浴室洗澡。
宋知遇坐在沙发上,目光却落在了阳台,绿丛中几抹蓝白清冷浅淡。
香味是从那里传来的。
原来是蓝雪花。
在漫长花期的末尾竞相绽放。
过了会儿,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宋知遇看向来电显示——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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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瑾做完护肤准备上床睡觉,转头却看见宋知遇靠在床头发呆,直到她出声叫他:“知遇?”
他才回。
夏瑾爬上床跨坐在他身上,开着玩笑:“你不会是背着我在外面有人了,想着怎么摆脱我吧?”
宋知遇将她从身上抱下来塞进被子里,关灯:“别瞎说。”
夏瑾没过多久就在他身边睡着了,呼吸绵长,睡得很沉。
宋知遇却睡不着,他起身去阳台点了根烟,烟雾未来得及缭绕便被风吹散,晚间有些冷。
他在想两个小时前许恒的那通电话。
“虽然来寻比其他孩子懂事,但到底是个孩子,你应该多关心关心她。”
宋知遇没想到是关于来寻。
沉默片刻,问:“你去G市见到她了?”
“嗯,偶然遇到的。”许恒说,“她好像不怎么开心。”
宋知遇一愣:“她……”
夏瑾恰好在这时洗完澡。
“和谁在打电话?”
得知是许恒后,她冲着电话喊了句:“许少,别老惦记我的男人。”
许恒嗤笑:“爷是直男,不走弯路。”
“行了,你的男人还给你。”他没再多说,挂了电话。
夏瑾缠着宋知遇想知道他们刚刚在聊什么,宋知遇下意识地隐瞒:“许恒又被家里安排相亲了,在给我倒苦水。”
她笑得幸灾乐祸,丝毫没有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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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言:宋知遇,你但凡打的是微信视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