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师来到坟墓前,葬礼终于开始。露最后还是没有勇气见母亲最后一面。棺材被缓缓盖上,哥哥姐姐都流下几滴虚伪的泪水,露的心中还是没有什么真切的感受,她并不觉得他们是因为怀念母亲而落泪。他们三个从小谁也没有从母亲那里得到足够的关爱,黑帮的家族背景也没有任何荣耀可言。他们生活富足,可从未得到像普通人那样平凡生活的机会。
一夫上前一步做悼词,露看着他装模作样,一股怒火忽然在她的心中升腾。她事先可一点都不知道给母亲做悼词的人是他,尽管露并没那么好心,要争这个抛头露面的机会,但她以为哥哥至少会将这件事告诉她。全场,似乎只有露大感意外,其他所有人都理所应当的觉得凤组长唯一的儿子应该主持整场葬礼。露不自觉地朝人群外后退,无人在意她,这个离开曙光城多年的年轻女子,无论她以前的靠山是谁,现在都已经沉睡于黄土之中,再也无法给予她依靠。若露足够聪明,她应该今晚就离开曙光城,回到她熟悉的月球去。
她不断后退,一夫还在说些鬼话,说自己怀念母亲慈祥的模样。这时,露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什么鬼话。”
琅站在人群的边缘,她点燃一支香烟,仿佛在自言自语,目光却没有离开露:“一个黑帮头目,用慈祥来形容她,太蠢了。”
琅看见露双手抱在胸前,微微颤抖,以为她是不是感到冷,于是自然而然的脱下自己的外套为他披上。露连忙推开,想要与她拉开一定距离:“没事。”
琅耸耸肩,没有多说什么。两人依旧目视前方的葬礼,露无法思考,此时此刻,她应当表现的和其他人一样悲伤才对。可她头晕目眩,她感觉自己置身事外,仿佛埋葬的人并不是她的母亲。她抬头望向琅,琅也露出同样麻木的表情。
有那么一刻,露想抱住她。
致辞到了尾声,他们终于开始掩埋逝者。琅的表情变得疑惑,她忘记吸烟,火星被风垂落,在她的外套上烧出一个小小的黑洞,她又在自言自语:“这还是我第一次参加葬礼,我的朋友们没有一个能如此完整的被埋葬,他们都被回收了。”
露点点头:“绝大部分人都只能被回收吧,尸体也是很宝贵的资源。”
“葬礼有什么意义吗?”琅踩灭烟头,她似乎有些愤愤不平:“死者已死,这样的仪式便能让他们复活吗?”
“或许呢。”露做出鬼脸:“说不定真的有鬼魂存在。”
琅低头望着她,沉默片刻,她没有反驳露,只是轻轻的询问:“待会要换个地方聊天吗?”
琅还是没有记起露。
琅对待露和对待她那些一夜情对象没什么区别,她只是带露去附近的廉价宾馆,不愿带她回家。当露终于如愿以偿亲吻琅的时候,她没有感到多么的开心。琅尝起来是咖啡和烟草混合的味道,很苦涩,又让人着迷。一瞬间,露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高中。但是当琅解开她的衣服,露才意识到时间到底有多残忍。琅的下半身是灰色的钢铁,她身体的百分之六十都已经不再是人类。暗淡的光线下,琅的双眼闪烁蓝光,就连这双眼睛,都再也不再是琅自己的了。露愣住了,她刚想抚摸冰冷的义肢,琅则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推到墙上,用嘴抚慰她的下体。
快感如闪电般袭来,某种自出生以来就压抑在露心中的情绪也喷涌而出。她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自觉地抽泣。琅缓缓抽离,有些疑惑,但露不允许她提问,她抱住琅,炙热的身躯贴合冰冷的钢铁,使她打了个激灵。她触碰到琅后脑勺的接口,接着狠狠地朝她的肩膀咬了一口:“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露下嘴可不轻,琅的肩头留下两道鲜红的牙印。但琅的身体痛觉早已不是常人水平,她尊重露的意愿,温柔又熟练的进入她,她轻而易举的让露高潮,露一直在哭泣。她丝毫不感到快乐,哪怕这次性爱是她人生中感受最激烈、最美好的一次,她却仍然感觉自己将要死去一般。她羞于承认,她是因为琅的冷漠而失落。她们的身体从未如此接近,而她们的灵魂却已经相隔了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