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温已经完全忽视了费多尔,笑个不停。
费多尔看了一眼某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女人,就往车子的方向走,“他和你只有一个人能坐在这个车上。”
安娜立刻蹭蹭蹭跑到车上坐好,把自己焊丝在座位上,“那当然得是我,是军人就该为市民服务,这是给他表现的机会。”她向窗外的埃尔温招了招手,“拜拜长官,感谢您的慷慨。”
费多尔对于她的无耻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副官埃尔温说得没有错,军车的外表很质朴,没有商用车那么花里胡哨,但内部功能非常顶,使用效果非常巴适,作为曾经德国车企的一员,安娜自然又要问东问西。
“你对汽车行业的了解很深入。”费多尔说道。
安娜眯起了眼睛,语气略带得意:“那是自然。”不然怎么画PPT圈钱啊。
“以你的经历,你不该如此。”甚至为了卖弄一番学问,她还对汽车厂的生产链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认知。
安娜脸色一僵,有些心虚,“咳,我聪明好学,了解点相关方面的知识怎么了。”
“我一直很好,弗雷德里希为什么……”他顿了顿,采取了另一种让他更舒服的说法,“和你做朋友。”包括他对她不同寻常的生理反应,也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这件事困扰了他很久,他想了解她的看见法。
“我有很多优点,费多尔先生,难道您没有发现吗?”
“洗耳恭听。”
安娜罗列了一堆自己的优点,比如聪明,可爱,善良,善解人意,最后使出杀手锏:“当然,和我的美貌相比,以上的优点完全不值一提。”
费多尔无语片刻,才说道:“漂亮的外表不值一提,弗雷德里希见过不少漂亮的女孩。”包括他,也见识不少漂亮的面孔,但为什么唯独对一个东方女孩另眼相看,这件事尤其费解。
“费多尔先生,漂亮很重要的。”安娜说着,从包包里掏出小镜子欣赏自己的盛世美颜,发现唇妆有点脱落,她又从包包的小夹层里掏出蜜丝佛陀的口红涂上。
费多尔从未观察过女人梳妆打扮的过程,此刻看着她的举动,他感到有些惊。
她原本的唇色偏向柔软甜蜜的粉色,这款口红眼色则更深更热烈,仅一个唇色的改变,整个人的气质就从一个天真单纯的女孩变成了雪肤红唇的摩登女郎,甚至不需要易容,就能改变一个人的特点。
无法判断哪一种更适合她,或许百变对她来说才是最佳风格。
作为一个军官,他的观察可以做到很隐蔽,安娜当然没能发现他隐秘的窥视,不然也不会如此自然地在一个军官的视线中化妆。
她抿了抿唇,看见优秀的色泽,满意地笑了笑,“能获得我的青睐,弗雷德里希才是走运的那一个吧。”
费多尔发现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审美不尽相同,但应该没有人比你更有信心。”
安娜连忙点头赞同,“喔对对对,自信也是我的一个优点,这么大个优点我居然漏掉了,谢谢您帮我补充。”
费多尔:“我收回以前对你的评价。”
“什么?”
“当时我认为你的成绩不足以体现建设国家的能力。”
“哦。”
“如果你们的政府慧眼如炬,应该把你招进外交部门,毕竟盲目的自信是外交成功的必要条件之一。”
安娜回味过来,这人是在拐着弯骂她死皮不要脸呢。
她气成河豚,把头偏向另一边。
把她送到公寓,费多尔才离开,车子没开多久,就在她的座位上发现了一只口红,正是她刚才使用的那只。
一星期之内丢失三把雨伞的女人。
随便一个地方都能丢失东西的女人。
谁还会认为女人天然就具有细腻的性格呢?她的经恐怕已经粗得和钢索一样了,就是那些军营里的糙汉都没有这样马虎的,毕竟战场上稍有疏忽是要人命的。
她还是学医的,成为她的病人,是一件多么不幸的事。
费多尔无语片刻,把口红收好。
当他拿起那只口红时,脑海中却浮现出她看着镜子涂抹的模样,不可否认,确实是一个非常美的场景,像一只优雅的猫在慢条斯理打理自己的毛发。
他开始无意识把口红拿在手里把玩。
口红有一股香气,是一种玫瑰的芬芳,一种工业合成的香气,不讨人厌,但她自身的体味不是这样,和多数西方人浓郁的体味不同,她身上的气味很轻,只隐约散发出一种似有若无的果香,他说不清是什么水果,但就像她这个人,泛着一种甜蜜温暖的滋味。
他的思绪宛若信马由缰,不自觉产生了一种想法。
如果亲吻那宛若花瓣形状的唇,会尝到什么滋味,是玫瑰的芬芳还是水果的甜蜜?
等他回过来,就立刻把那只口红丢到了车上的匣子里,仿佛在躲避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