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在一起的时候没站稳,他小臂放在她腰侧,努力定住身形没扑上去,掌心摊开,离她的后背只有一寸。
“叮咚”
挂在他脖子上的红绳吊坠落了地,梁浮掌心握拳没再靠近,苏玩就见他眉头紧锁蹲下身找吊坠。
吊坠的绳子断了,云母的亮色在夜里也不显眼,他捡起来仔细看了很久,才回回答她:“路过,看到他鬼鬼祟祟跟着你。”
路过?苏玩眨眨眼没说话。
苏玩从街边体育用品店借的棒球棍,小心翼翼跟到转角处没看清楚一顿打,打完之后才发现不对。
回到家里的时候,梁浮先去洗澡了,她自请帮他给吊坠换条绳子,毕竟好像也是被她拽拉的时候才掉的。
她握着那个云母外壳的吊坠,倒是小巧又五光十色的,不像个男生戴的。但梁浮刚才很着急捡起来,眉头紧皱,看起来是很在乎。
她收回思绪,穿绳的时候却不小心拨到了吊坠侧边的按钮,吊坠一下子弹开,像蚌壳一样打开,一张折起来的红色纸笺从里面掉出来。
她慌忙去捡,打算吹掉纸上落的灰,却在看见隐约的字迹的时候愣了。
上面只写了“平安”两个字,但是……
她摸了一支笔,左手握着那张纸笺,右手提笔在一张白纸上写字。
白纸上的“平安”,和红色纸笺上的字迹,一样。
她失不语。
“你在干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洗澡的水声停了,苏玩抬头时,梁浮拧着眉大步走过来拽回了吊坠和纸笺,但他看到白纸上的字时,也突然愣住了。
“这是……谁给你写的啊?”苏玩定了定心问。
梁浮把纸笺放回吊坠里:“前女友。”
“你前女友跟我的字倒是挺像的。”
梁浮抬头看她的时候,灯光下的人笑得很勉强,但她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你小时候学过书法吗?欧体。”他问。
苏玩一怔,而后点头,梁浮就接着说:“我前女友也学过,后来写硬笔也像。”
这样说倒是合理的……苏玩再看了看自己的字,眼里的期待缓缓消散了。
她还以为,面前这个人会与她失去的记忆有关系。
梁浮把那油头跟踪她的原因说了一通,苏玩大抵猜到是什么事了,梁浮问:“这几天要我送你吗?”
“不用,我会处理的,谢谢。”
她指了指梁浮的胳膊,拿出药箱要给他重新上药换绷带。
“痛吗?”苏玩问,缝合的伤口没有开裂,但未免感染,散淤的药她也不敢用,看着隐隐褪去红色显出青紫的地方她揉了揉自己鼻子。
他摇头,苏玩问:“你痛感失灵啊?”
“有时候,是感觉不到的。”他低声说着,看到她戴着手表的手腕下隐隐露出的刀痕。
他也问过她疼不疼,那时候双眼失的人蹲坐在墙边,她光着脚,被碎了一地的玻璃扎得流血,她呆呆看着他,摇了摇头:“有时候,感觉不到痛了。”
然后她艰难起身朝他走来,带血的脚印一个个印在白色的地砖上,瘦骨嶙峋的女人站在他身前,浮丽的妆容变得诡异扭曲,他们的鼻尖靠得很近,她轻声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想活着。”
她说想活着的时候,死气沉沉的眼底才有了一丝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