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当晚她像鸟一样跳着走,路过二楼走廊的某幅画。
细笔勾勒的十分准确,在水彩呈现出一种难有的明阔气氛:一只成年的的德牧,威严又驯服地站立在冬雪上。身形健硕匀称,右上角是日光,投过德牧的影子在绵白深厚的雪地。
它像只优雅的野狼,略微昂起脖颈,看向远处的针叶森林,目光机警。
这倒不像画,而是一副暂停的画面。——笔触恰当地传递出了创作者,对这只德牧特别的温柔。
落款的时间是一年多以前,署了一个简短的英文名。
江鸾坐在露台的地板上,双手抓住扶手栏,纤细的双腿就能分开荡在外面。
下午的小雨让光线暗下来很多,棉拖鞋的尖濡上了一些雨滴。她侧头去看雨水顺着排水管中流出,汇入下方的排水沟拐角。
脚尖的力道忽然失衡,拖鞋甩了出去,四仰着地,落在草芽和泥土里。
江鸾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爬起来、翻着跳过去、去捡。毕竟自己就喜欢找雨淋,就喜欢试试泥土里的虫会不会顺着脚底钻进去。
陆续冰冷的雨砸在她的脚背,冷得一收缩。
须臾,她把自己的身子往后一放,躺在了地板上。
她劳地闭了下眼,想象自己哥哥出现在露台的门前。
他站立在那里,脚的前方朝向的是她。
露台下的雨水开始一点点填满,她开始在思考里沉睡,像行走一样躺着,如同深海底部锈迹斑斑的破烂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