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要害怕,”他笑意融融地回忆起来,“你还没出生医生就检测出你大脑额叶先天性损伤,说你可能患有反社会人格,”他轻声道,又喃了一句,“你没病,只是命运要降在你身上。”
“我一直很期待你的出生,所以保存了那截脐带。”他笑了下,“我以为我要有个难对付的妹妹,结果你刚生下来就特别亲近我,只因为我身上有一种你闻得到的味道。”
“不过你4岁的时候做了件你哥很不喜欢的事情。”
或许是某些记忆触及到了某根经,“你连我的教导都不听,在江家还会听谁的?”他语气平平,“我不想见到你。所以把你送出了江家。”
“你没在国内,在你养父母长到了十岁,”他呵笑了下,“也不知道你爸怎么听到的消息,居然能把你找回来。”
“······”
“不过当初你俩开我是,我给你催眠了失忆,”他语调轻轻的,“所以你第一眼我的时候,非但没生气,反而很喜欢我。”
“······催眠失忆。”
我记不清是哪天,我们在床上,后来我的意识已经有些错乱了。他轻声唤我,请我用手去揉自己的胸。
“你在说什么?”
“——我说,可不可请我们的铃铛,揉一揉自己的胸呢?她们这么可爱,你忍心她们不能一起快乐吗。”
“不好。”我觉得耳朵轰隆,眯眼,头瘫软地覆过去,须臾又无意识地想睁开眼。
我好像是想自己的意识清晰一点。
他笑着看我的样子,鼓励道,“这样哥哥会开心,你也会越来越听清楚我的话。”
同样的方式,他在我4岁离开他时就做过。
我轻声问,“第二个瓶子呢。”
“你体质一直不太好,3岁的冬天扁桃体炎复发得严重,给你做了切除手术。”
他的话语带着对过去的无限眷恋,“你当时很害怕。一直求我快回来陪着你。”他笑了下,“我陪你进了手术室。那时候多乖?一直一直、特别用力地攥着我的手,”他靠在耳边说的话又轻又缓,“怎么才过了两年,就敢自残捅自己肝外伤?”他吸了口气,像在压抑什么。
第叁个瓶子的结蹄组织,他垂眼贴着我的脖颈,“这是送你去医院抢救时割下的坏死的一小部分。”
我张了张嘴,竭力的发声,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他的手指顺着附上来,一节节抚摸我肝脏旁的那一截骨头,“我把它们都保存了起来了——你身体的一小部分。”
“你不应该以自杀或是任何意外离开我。”
他垂眼,地面有叁个瓶子和漂浮的灰尘,“你天生爱不了人,你贴着我耳边说的情话越多,我越觉得好笑。”
“江鸾,”他的语气很平稳,“你早该被我弄死,在你四岁的时候。”
却是很明显的恨意。
我疲惫地闭上眼。
我的思想不着边际,心底最狂欢的反常伦的感情,最终还是我厌恶的重迭在一起。它们都是一样的在混乱和主观里呕出了现状。
都是一样的,我从来都没确切地活在自己制造的幻境。
我在不知知觉间为自己做了决定,我以为我还没有做决定。
他唯一折磨的方式是让我活着,活着,自己恶心自己,自己去找答案。最后自己接受现实,自己做好决定。
他的眼底从未有过的平和与沉静,没再抱着我。
“给你的训诫、你自己领会到的这么多,现在是不是终于能明白?”他平淡地像看我是陌生人,“其实生与死之间并无太大区别,二者连贯、连接。今天你说死是最重要的事物,明天生又是你最重要的事物。’”他收了声,懒于再去解释。
可他沉默地盯着我,眼渗着淡淡的凉意,那种在准备抽身离开前的疏离、早做好准备的平静。
空气里只剩我的眼泪砸在地板的脆烂感。
这时候我忽然从他的眼底,看到自己的痛苦、在试图用脆弱来伪装的样子。他平静的眼底反映的我。